“老蕭,你怎么不理……”
話還未完,一柄閃著寒光的劍已經橫在了喋喋不休的那人肩頭。
“好了好了,開玩笑嘛!”章子玉嘴角微瞥,雙指并攏挑起劍頭,“這一路迢迢,沒有我豈不是沉悶?”
“閉嘴。”兩字吐得不帶一絲溫度,蕭炎齊收劍入鞘,執起馬轡簌得一抖,“駕!”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屬實瀟灑。
卻見他霎時間已經行出了數百米,身后的都衛軍才反應過來,也紛紛縱馬跟上。
章子玉嘴角的笑意從未收斂,也執轡一抖輕快地跟上,“老蕭!等我!”
縱馬疾馳了一個時辰,差點人仰馬翻之際,兩隊人馬終于到了迎賓驛站。
蕭炎齊挺腰抬跨,長腿一掃帶起一陣勁風便下了馬,頭也不回地往驛站內走去。章子玉無奈搖頭,也疾步跟上。
兩人端坐在茶幾兩側,一人目視前方,一人目不斜視盯著那人。
“炎……”章子玉正欲開口打破沉默,卻被一個都衛軍打斷,“蕭統領,北藩皇子到了!”
蕭炎齊起身,身上的軍裝鏗鏘作響,大步跨出門去。
待行至連廊,又想起什么猛地頓住身形,直至聽得那熟悉的折扇煽動之聲,才又繼續前行。
章子玉得了便宜還賣乖,“早知你我要一起迎那北藩皇子,走這么快干嘛,還不是得等我?”
蕭炎齊用只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冷冷道,“鬩于墻,外御其侮罷了。”
章子玉聞言,嘴角藏不住笑意,眼中柔情蜜意快要溢出來。
蕭炎齊突覺失言,加快腳步向外走去。
章子玉緊隨其后,嘴角掛笑不發一言。
兩人行至驛站外,立于各自軍隊首位,所有人凝息等待著北藩軍隊的到來。
而章子玉則盯著蕭炎齊那風姿綽約、遙遙而立的身影,實在移不開眼。
蕭炎齊被章子玉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
直到少刻后,數百騎馬蹄急踏之聲傳來,重重揚灰之中一位扎著滿頭發辮的少年如電般縱馬而來。
與臉大如磐、膀大腰圓的其他北藩人不同,少年黝黑的臉龐如石鑿刀刻般棱角分明,那雙濃眉鳳目看人時,無意就能傾瀉出一種王者之氣,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羈的笑意。
少年疾馳至離兩人半米處才扯住韁繩,帶著軍鞍的寶馬鼻中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后傲慢地直直站在那里。
被那馬的口氣糊了一臉,章子玉嘴角抽動,笑意徹底散去。
蕭炎齊跨出半步,向著巋然不動,仍一臉笑意的北藩皇子抱拳作揖,“都國御前都衛軍首領蕭炎齊見過北藩皇子殿下!”
北藩皇子看著蕭炎齊的動作輕蔑一笑,“聽聞都國是禮儀之邦,你就是這么給本皇子行禮的?”
聞言,蕭炎齊昂首而立,正視北藩皇子,“臣,奉皇命而來,代表的是都國皇室,望殿下海涵。”
北藩皇子歪頭咧嘴,頂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笑顏看向章子玉,“你又是誰?”
蕭炎齊微微撇頭,示意章子玉行禮。
章子玉凝眉,抱拳單膝跪地,“七皇子府守衛軍首領章子玉拜見北藩皇子殿下!”
隨后的守衛軍也齊齊單膝跪地。
“守衛軍?”見他吃癟跪下,北藩皇子朗聲大笑,“我看是守家軍吧?”
在蕭炎齊面前的章子玉一直保持著浪蕩公子的肆意模樣,面對其他人時卻從不如此。更加之北藩皇子戳了他比人低一等的痛處,此時的他周身倏地籠上一層嗜血的寒意。
蕭炎齊跨前一步擋在章子玉身前,對著北藩皇子道,“殿下,請移步至驛站內休息片刻再出發!”
后者見此,嘴角斜斜翹起,從鼻腔間發出氣音,收回落在章子玉身上的目光,看著日都方向嗤笑道,“休息?有什么可休息的!”
話畢,他已從分裂成兩列的守衛軍中沖出,絕塵而去。
其后的那支北藩軍隊此時才陸陸續續全數到位,眼見著自家皇子又沒了蹤影,便也不作停歇快馬追上。
一路揚塵追不上前方的人,卻讓分立兩旁的士兵吃了一嘴灰。
眾人嗆咳之際,章子玉幽幽起身身看向那人。
蕭炎齊見他平日翩翩肆意的眸子里似有兇獸暗啼,又跨前一步下令,“上馬!”
數百名士兵齊聲應“是”動作利落地上馬,鏗鏘之聲讓章子玉從暴怒的情緒中抽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