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的朱顏突然開口道。
張無憂點了點頭。
他只想快點開始。
一個時辰之后。
小雨再次呼呼大睡。
朱顏大小姐赤著腳盤腿坐在椅子上,一臉牙咬切齒,氣急敗壞,儼然一個輸急了眼的賭棍。
張無憂則是嘴角微微揚起,一臉游刃有余的模樣,手指極有節奏地按動著手柄按鈕。
“靠!~”
終于,最后一局,朱大小姐,忍不住爆了一句從紅燒肉嘴里學來的粗口。
張無憂神色平靜地放下手柄,喝了口茶。
像這種無聊的日子,有菜鳥虐,還是挺幸福的。
“再來一局!~”
見張無憂放下手柄,朱顏頓時有些急了。
她跟龍媽,一個酒品差,一個賭品差,之前在路上,張無憂就已經見識過。
“你再不回去,白鹿書院的人要找上門了。”
張無憂起身伸了個懶腰。
那白鹿書院的裊裊跟娉娉,在客棧門口晃蕩了好幾次,張無憂只是一直沒說。
朱顏也意識到有點晚,當即搖了搖嘴唇站起身來。
“這次先欠著!”
她一邊穿鞋一邊對張無憂說道。
張無憂點了點頭。
“我明天再來找你!”
穿好鞋的她用力一拍桌子。
張無憂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目光落到朱顏腳上之后,他忽然抬起頭來,一臉誠懇地道:
“不準再脫鞋。”
“本姑娘的腳不臭!”
“你說了不算。”
“張無憂你混蛋!”
“再見。”
一段對話后,張無憂已經靠在了客棧樓上的欄桿上,而朱顏則噔噔噔地快步下了樓去。
不過就在此時,一支押解犯人游街的隊伍,將樓上樓下二人的目光齊齊吸引住。
“咣!~”
游街隊伍最前列,一名差役用力敲擊了一下手中銅鑼,隨后仰頭朗聲道:
“此惡賊,姓周名鹿,曾是也是白鵺寨妖民,只不過雖幻化人形,但依舊獸性難改,去年此時一人殺害數十名山外無辜天民,實乃最大惡疾,今日得以伏法,實乃我白鵺寨寨民之萬幸,吾等攜此賊前來游街,就是想讓諸位瞧一瞧,害得我白鵺寨聲譽大損的惡賊,究竟是何模樣!”
街邊店鋪內,一眾山民妖民頓時發出一陣喝彩叫好之聲,甚至不少買菜的人,開始向那囚牢中的男子拋擲瓜果菜葉。
那囚籠中的男子見狀不怒反笑。
而且是大笑。
“汝等可知我有何罪?”
男子笑看向街邊寨民。
寨民怒罵,跟著又是朝他投擲出許多瓜果菜葉。
男子依舊是笑,依舊是那么問。
也是在這時,張無憂才算徹底看清那張臉。
那是一張很年輕的臉,如果不是因為那一臉傷疤,說是少年也不為過。
不過哪怕是這么一張,布滿了傷疤的臉,也依舊遮掩不住男子雙瞳之中的明亮光澤。
那是一雙充滿了少年意氣的眼瞳。
當然,最讓張無憂在意的,還是當他看向那男子時,自己掌心魚輪散發出的陣陣灼熱。
眼前這男子,正是他感應到的那頭靈獸。
“雪蹄銜春鹿。”
張無憂嘴中喃喃說出了這個名字。
雪蹄銜春鹿,觀山境最后一味食材,曾在凜冬時背著養魚人踏雪尋春,雪蹄所過之處,霜雪消融,嚴寒退散。
恰在此時,囚籠來到了悅來客棧樓下。
而囚籠中那名男子,也注意到了張無憂。
養魚人與銜春鹿,迎來了萬年后的第一次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