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敢將江神老爺與水妖相提并論?”
老阿福一臉憤怒,覺得張無憂這是在冒犯他心中的江神。
“一頭連年給鳳尾江周遭城池帶來水患的妖物也敢稱神,也難怪世人都說龍燭州禮樂崩殂教化無道!”
一直都在沉默的呂元忽然滿臉悲憤地長嘆了一聲。
“這世間強者為尊,誰能于一方天地不敗,誰便是神,既然是神明,考慮的便是天地大道,區區幾座城池的水患,區區幾名凡人的生死,放在大道面前連芝麻粒的大小都沒有!”
老阿福對于呂元這番話很是不屑。
雖然已經是階下囚,但他明顯依舊在以神明仆從自居,從骨子里透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
“不,不對。”
霜見小姑娘忽然站了起來。
“我先生跟我說過,你口中那些所謂的至強者,不過是一方天地的霸主,你們敬仰;信奉他;臣服他,都不過是屈服于他的力量。”
“真正的神明,應當是黑夜之中的一盞燈,暴風雨中的一把傘,風雪天里的一爐炭,它能為這世間遮蔽風雨、照亮人間、溫暖人間。”
“只有這樣的存在,才能被稱為神明,才能承受人間香火。”
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此刻臉上寫滿了倔強,眸光更是無比堅定。
“我曾經也是這般想的。”
龍媽在造化爐內有些感慨地嘆息了一聲。
“現在已經沒多少人這么想了嗎?”
張無憂看了眼霜見然后在心里問道。
“不多了吧,畢竟越來越多的人都已經看清了天上那些神仙的真面目,特別像是我們這一類修行者,越是接近頭頂那片蒼穹,便越是能夠看清從蒼穹之上墜下的骯臟衣角。”
龍媽喃喃道。
“小娃娃,如果你所謂的神明真的存在,那他為何不來救一救那一船人?”
老阿福指了指不遠處即將被漩渦吞沒的那艘船,一臉譏笑地看向霜見。
霜見聞言一時語塞。
而那老阿福則繼續譏諷道:
“少看一些話本,多睜開眼睛看看這片天地,在這強者為尊的世界,只有信奉至強者,只有追隨至強者,你才能夠生存得下去,而能夠保佑你生存下去的,才是神。”
他這話看似是譏諷霜見,實則是威脅一旁的張無憂。
“咔嚓~”
“啊!~”
只是他話剛說完,一股無形重力好似一只大手一般將他捏在中間,身上骨頭頓時不停發出噼里啪啦爆裂聲,痛得他齜牙咧嘴。
“這么辯論下去沒有結果,不如你們都來求一求各自心中的神,看看他們會不會來救你們。”
張無憂很認真地向兩人建議道。
“那,那就要看你,看你敢不敢撤除船上的禁制,你只要敢撤出船上禁制,江神老爺便一定會來救我!~”
老阿福強撐著一口氣對張無憂挑釁道。
他早就嘗試過與前方水域的江神老爺溝通,只不過自從這少年來到船上,他的神念便被禁錮在這一方小天地之中了。
“你愿意試試嗎?”
張無憂沒有回答老阿福而是看向了霜見小姑娘。
“公子,你莫要中了那妖怪的計謀,我這丫頭哪懂什么求神之類的法術,真要是被那大水妖發現了,我們哪里還逃脫得了。”
沒等呂霜見開口,一旁的呂元反倒是先著急了起來。
張無憂沒作聲,依舊只是看著呂霜見,他很好奇這小姑娘會做出什么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