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商懿葬在君山,他何嘗不想與之合葬,可是他不能,到頭來,他不是她的丈夫,于是他在遺言中安置友人,將自己葬于虎山,選一處風水之地,能與其遙相對望,也算了了自己的一樁心愿了。
祝謙下葬那天,同時傳來了子季暑病重的消息。
子季暑如何會這么巧,也在此時病重?
畫面一轉,商懿才知道,這四年間子季暑一直在謀劃如何謀害祝謙,并將商懿之書與個人所得、甚至是祝謙的私產據為己有。
而這一切的想法,在看見商懿的一件遺物后全然改變了。
那是一件絕無僅有的繡品,子季暑從未見過,世人也從未見過,上面的絲線堅韌光滑,色澤經久不退,自然描摹、質樸素凈。
繡品的內容乃是一副肖像畫,祝謙的肖像。
子季暑反復摩挲這針跡細膩的作品,最終得出了結論,這是一幅發繡,也是商懿唯一的一幅發繡。
發繡以發代線,不僅色彩柔和、風格獨特,其藝術地位更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最重要的是,這繡品出自商懿之手。
他了解商懿,她是個極重禮教的女人,在他們那時候,人們珍惜頭發便如珍惜生命一般,有道是:‘肌膚毛發,受之父母,不敢損傷’。
頭發可以說是最高禮節的信物,其中的忠誠、堅貞和深情不言而喻。
女子若將自己的頭發贈出,便是‘伴君左右,同患難,共榮辱’的心愛之意,新婚夫妻更有將雙方頭發纏繞在一起的結發之禮,意取‘永結同心,不離不棄’。
這東西,本該是自己擁有的。
可是在商懿的遺物中,竟然有字條留下,希望能在她死后,把這東西送給祝謙。
商懿會這么做不是沒有理由的,她覺得深受祝謙之恩,無論是自己身體重病之時,還是自己心境低迷之際,都是祝謙在鼓勵自己,若沒有祝謙,她的繡藝斷然不會有名揚海內外的成就。
可她身無旁物,沒有可以作為回禮的東西,思來想去,只有發繡是最珍貴的。
她并沒有夫妻之意,只是感激知遇之恩,所以才會安置,自己死后才能把東西轉給祝謙,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可是這東西卻到了子季暑的手中,將他的心扭曲得愈發狠毒起來。
極端的思維之下,他的心境沉入黑暗,身體也漸漸衰弱下去,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商懿已死,他根本沒處去問清楚此事,何談心藥?
他只覺得,若沒有祝謙,一切都會很好。
說不準就連最開始商懿回到靜海,也是祝謙之意。
子季暑看著手里的發繡,拿定了主意,惡狠狠道,“懿兒是我的,永遠也只能是我的!”
他花重金聘請來了一個巫師。
畫面外的商懿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看仔細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這個巫師披著一件寬大的黑袍,看不清他的樣貌,他說話時語氣沉沉,毫無感情可言,也沒有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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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伏,就好像……是死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