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盡皆默然。
直到此刻,眾人才想起這人是誰。
徐家有鳳,字天狼!
宋正心渾身顫抖,宋正意也終于沒了從容氣度。宋庭泉睜大眸子,不敢置信。王輔謐有些迷茫,穆馨則是呆立當場。只有姜秀卿還算鎮定,但是眸子中也是有些異彩連連。
在此之前徐鳳年凡事能忍則忍,當真怕極了麻煩。只是當江斧丁和那個練氣士之首的傅符都解決之后,能給他帶來麻煩的其實并不多了。所以徐鳳年在解決黃小河之后并沒有直接走,而是等著那個西楚出身官至尚書的柳夷猶。如今更是直接被柳夷猶捅出身份,他便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馬夫老魏癱在馬車上,已是嚇得肝膽俱裂。若非此刻腿腳發軟,他說不定就直接跑了。此刻他有點回過味來,愈發覺得那幾壺黃酒恐怕是這位被自己方面說過的北涼王給自己的斷頭酒!否則,為什么一定要那種最便宜的黃酒?
徐鳳年雙手攏袖,“你們回去告訴竺煌,別老想著這些歪門邪道。等他捆蛟釘全部取出來去找鄧太阿打一架,還愁春神湖生氣樓不夠出名?打東越劍池的主意,也不怕我提著幾壺綠蟻去生氣樓坐坐?我可是好久沒回過春神湖了。”
崔眉公苦笑著點了點頭,別的不說,生氣樓今后估計再難染指東越劍池了。不說徐鳳年的天人境界,單單是他是所有生氣樓樓主的恩人這一點,生氣樓就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
“對了,幽燕山莊也別去了。”徐鳳年臉上掛上一抹笑容,看得在場的女子一陣搖曳,“一群練劍幾十年的,去欺負一群只會鑄劍的,也不嫌丟人。”
“一定將王爺的話帶給樓主。”納蘭懷瑜面色復雜,看來生氣樓只能等著樓主竺煌與鄧太阿一戰了。
正在此時,李厚重突然上前,“聽聞王爺身邊有臂圣槍仙王繡的師弟韓嶗山徐偃兵,也有王繡之女,更是與白衣兵圣數次交手,不知可否請王爺賜教一番?”
徐鳳年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敢自封槍圣的家伙,要知道徐鳳年見過的用槍高手可真真不少,不說徐偃兵韓嶗山兄弟倆,就算是青鳥,那也是槍法大家。
“來。”徐鳳年保持那個雙手攏袖的姿勢,笑瞇瞇地道。
李厚重平舉手中長槍,只是面對這個毫無氣機流轉的男人,只是額頭冒汗,卻遲遲不肯出槍。
徐寶藻等人都是疑惑,明明主動打架,為何不出手?只有李懿白崔眉公等人才面露驚嘆地看著兩人,準確的說,是兩人之間的“勢”。
片刻之后,李厚重嘴角溢出鮮血,倒不是徐鳳年暗中出手或者怎樣。徐鳳年真就是簡簡單單站在這里,甚至故意收斂自身的天人氣息。可是李厚重眼中,這就是個完滿如意天人合一的人,
(本章未完,請翻頁)
所以自己吐了一口心血,饒是如此,也沒有找到出槍的那個點。
“李厚重心服口服。”李厚重頹然收槍,“是我之前妄自尊大了,從今往后,大雪廬再無槍圣之名,也不會踏入東越劍池尺寸。”
徐寶藻瞪大了眼睛,這就沒了?這個壓的東越劍池喘不過氣的家伙,這么不堪一擊?不,連一擊都沒有!
徐鳳年伸出手,牽引過李厚重的槍,輕輕掂了一下,一槍刺出。槍身震顫,槍尖卻很穩,遠處一顆巨樹炸出一個大窟窿。
“曾經遇到過一個孫姓用槍老人,他告訴我,槍是人手臂的延伸。”徐鳳年收槍,“長兵中槍為第一,雖然我不練槍,可是到底也見過許多用槍的高手。更何況無論是什么兵器,大抵是有些相同點的。你要把你的槍當做你的一部分,如此才可以真正如臂指使。”
李懿白崔眉公等人豎耳傾聽,正如徐鳳年所說,無論什么兵器,差距不過是用法與招式,有些本質的道是相同的。用刀的徐鳳年講槍法,自然不會講那些招式與用法,所以那些字字珠璣的話,對他們這些使劍的,也大有裨益。
“無論是陳芝豹亦或是徐偃兵韓嶗山,甚至是身為女子的青鳥。當他們長槍在手,那便是渾然一體,無分彼此。”徐鳳年把槍丟給李厚重,“而你還差一些意思,你不該把槍當做你的兵器,槍就是你的手臂。”
用槍如此,用刀用劍,又何嘗不是如此?眾人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