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通往前踏上一步,聲音沉沉地說道:“師妹,你可以說我冷血,也可以說我無情,但我肩上挑的這個擔子關乎著門派中兩千余人的宿命,有些時候,我不得不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出一些殘忍的抉擇,不管你能不能理解,我都是我身為掌門應該去承受的東西,這些年來,我可以說做了一些對不起他人的事,但是對于鳳仙閣,對于列祖列宗,我蕭正通可以說是問心無愧!”
駱絕塵深吸了一口氣,眸光猝然抵住了蕭正通的咽喉。
“蕭正通,你摸著自己的良心,你真的可以說問心無愧嗎?你可不要忘了,你這個掌門的位置,是怎么來的!”
……
蕭正通一窒,幾乎整個身子都快要踉蹌跌倒。
此時的他哪里還有一個掌門的樣子,渾身的氣息開始變得紊亂起來,不,是他的心亂了。
豁然間,蕭正通再次抬起那雙失神的眸子瞧向駱絕塵的時候,他眼前的駱絕塵,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輕浮少女,已經不再是整日里只吃吃喝享樂而對什么事都漠不關心的閑賦生人,她分明什么都知道,她分明什么都清楚。
蕭正通不由得地深吸了一口氣,踟躕了許久,目光逾簡漸迷離。
直到良久之后,才沉沉地嘆了口氣。
“師妹,為兄知道你的意思了!”
之后,駱絕塵沒有再看蕭正通,兀自回到了內院,偌大的院落中央,只剩下了蕭正通一個人那孤零零的身影。
蕭正通有意識的正了正身形,可佝僂著的腰再是怎么挺直,也無法恢復到當初那般挺拔,一時間,他的眸子里透著微微的疲憊,整個人仿佛蒼老了許多。
他的雙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微微斜過頭,透過院落中央茂盛如傘的巨樹,隱約地瞧見了天上只剩下的幾片染著紅色的云朵,眼神落寞中,竟仿佛有了些難澀的笑意。
……
黑色,終于又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宰。
在萬山峻嶺之中的一處隱蔽的山洞內,有一男一女一少年正圍坐在火堆旁,少年的臉色看起來百無聊賴,倒是那一男一女的臉上充滿了早已按捺不住的神色。
直到一縷清香緩緩從架在火堆上的鍋里飄了出來,白倫才大手一揮:“開飯!”
月影已經渾然不顧那滾燙的溫度,迫不及待地掀起了鍋蓋,一股濃郁的蘑菇狀的白煙猝然從鍋中升騰而起,撲在了月影白皙的臉頰上。
二人在這股香氣的熏陶中,整個人的大腦中仿佛天旋地轉。
“真香啊!”
這鍋里燉著的,是白倫剛剛從旁邊的暗河里捕撈上來的魚,熬這道湯的,是三人中年紀最小的趙嵐,倒不是他自告奮勇地想要在這二人面前展露一下自己的廚師天賦,而是他沒想到眼前這兩個看起來比他大上數十歲不止的成年人居然不會做飯。
趙嵐當真沒轍,只能親自下廚露一手,也不禁感嘆,自己怎么到哪里都個當廚子的命,好在,他雖然從碧神峰里出來了,兜兜里倒是隨身攜帶著一些油鹽香料,這些都是他做叫花雞的時候,特地備在身上的,從碧神峰離開的時候匆忙,還沒來得及放回去,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了用場。
……
很快,二人將鍋里鮮美的魚湯一掃而光。而趙嵐卻想著到洞外轉悠轉悠,可沒走幾步就立即被白倫按了回來,并言辭告誡道:
“從現在開始,你的所有行動,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半丈之外!”
類似這樣的話,趙嵐幾乎聽的耳朵都快起了老繭,趙嵐臉色不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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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不是你們的囚犯,你們沒理由這么拘束我的人生自由吧!再說我已經答應跟著你們了,?”
白倫訕笑一聲:“小老弟,咱倆可沒想過要看著你,只是擔心在這荒郊野外的,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萬一會遇到什么山猛野獸,我們也純粹只是想保護你罷了!”
瞧著這二人一副虎視眈眈的架勢,趙嵐也頓時失了走出去的興致,不禁白了二人一眼,微微嘆了一聲:“得,算你們狠,我不出去了,還不行嘛。”說著,便回到了一旁的草堆上一臉悻悻地坐了下來。
這個草堆是白天里白倫特地過來從外面捧來一些雜草樹枝鋪綴而成的,也是他們三人接下來半年里的床鋪,另外在床與床之間,還用樹枝搭起了三道圍欄,看起來倒頗有些居家的樣子。
白倫卻沒想過就這么簡單地放過趙嵐:“那既然不出去了,咱是不是也該聊聊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