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尹溫烈伸出右掌,笑著遞到那令狐厭的身前,令狐厭也伸出右手與其緊握,二人目光相對,令狐厭也微笑著說道:“一言為定!”誰知令狐厭剛回到軍中還未過多久,那元海府城便城門大開,一眾儀仗使者隊列走出,分列城門兩側,那楊釗代表姚亭來到城門前,恭迎尹溫烈等人入城。只見他先是派出使者,前往尹溫烈軍營之中通知,得到消息的眾人十分驚訝。別說是眾人,就連令狐厭自己都未曾想到,這楊釗竟有如此權力與臉面,能這么快說服姚亭與義軍聯合。
尹溫烈等人自然是喜出望外,那令狐厭雖說有些驚訝于楊釗的高效,但還是裝作一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模樣,強裝鎮定,其實心底早已樂開了花,還煞有介事的對眾人說道:“看罷,些許小事,定會不負眾望。”那葉居霜雖知這楊釗乃是誠心迎他們入城,但見令狐厭這副模樣,便想著戲耍戲耍他,故而上前說道:“小厭哥,你可休要高興的太早。若這其中有詐,乃是姚亭與楊釗有意設下埋伏,賺我等入城,又當如何?”
“若果真如此,我便先殺了那姚亭與楊釗,取二人首級進獻帳中,再自懸于東門,以謝天下,如何?”令狐厭也笑著回答道。二人一拍即合,再無有甚么意義,故而尹溫烈下令整頓三軍,準備進城駐扎。尹溫烈眾人則是并馬齊驅,率領著萬余人的大軍浩浩蕩蕩的朝著那元海府城走去,而那在城門前翹首以盼,等候多時的楊釗終于見到了這尹溫烈眾人與義軍,自然是歡喜非常,當即鼓掌相慶,高聲喊道:“義軍來了,元海府有救了——”那些高舉軍旗,手托斧鉞,身著彩衣彩甲的儀仗隊更是一齊高聲吶喊,敲奏鑼鼓,以壯聲威。
尹溫烈為了回應這“盛大”的歡迎禮,便叫營中為數不多的號角手吹響號角,一時間渾厚低沉卻連貫東西的號角聲與清亮高遠響徹南北的鑼鼓聲相雜,元海府城門前一片歡騰,義軍上下士氣大振。而在那楊釗看來,多多少少接受過沿途州府幫助的尹溫烈義軍已然具備了一定的戰斗力,尤其是作為先鋒的前軍,大多已然換上各州府暗中提供的軍械鎧甲,儼然如正規軍一般。而加上尹溫烈治軍嚴謹,練兵有方,經過多年的操練,這些兵早已不是當年的新兵,只是還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接受過洗禮,但尹溫烈堅信,只有在他們經受沙場考驗之前,做好充足的準備,才能盡最大限度的減少他們的犧牲。
這些人雖大都是身懷武功,甚至是江湖中有一定名望的高手,但即便如此,行軍打仗光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即便你武功再高,面對千軍萬馬也難以抵擋,故而沙場之上必須得學會彼此配合,陣法變換與服從命令,這每一件事都對這些自視甚高,桀驁不馴的江湖人乃是莫大的歷練。而楊釗也未曾想到,這些看上去與正規軍無二的士兵里,大多數曾經都是江湖中人。
而在楊釗這等沒有甚么眼力,也不懂軍事的外行人看來,只覺尹溫烈這義軍軍容肅正,軍紀嚴明,分明是威武之師,卻又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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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儀。而那楊釗則滿臉堆笑,拱手上前對那尹溫烈拜道:“元海府府衙公堂主簿楊釗,見過尹將軍!”尹溫烈聞言不覺有些受寵若驚,翻身下馬,抱拳還禮道:“楊主簿客氣了,在下如今雖是義軍統領,但卻不是甚么將軍,乃是一介布衣,受不得楊主簿如此重禮。”
“受得,受得,尹將軍乃是我大姜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扶大廈之將傾,救黎民于危難,真可謂是鐵骨金心,亙古未見......”這楊釗一時間有沒能管住嘴,又使其那溜須拍馬阿諛奉承的本事來,叫那尹溫烈渾身不自在,嘴角不由自主的抽動著,無奈的回頭望了望身后不遠處的令狐厭,令狐厭心領其意,便驅馬上前。他自知尹溫烈性情剛直,不太擅長與這種小人打交道,而令狐厭自小便在所謂“魔教”之中摸爬滾打起來,甚么三教九流未能見過,故而對如何整治楊釗這種人別有一番手段。
且看那令狐厭驅馬上前,揮動馬鞭,落在那楊釗肩頭,楊釗當即回過神來,轉過身來對那令狐厭喜笑顏開的拜道:“哎呀,爺爺,令狐爺爺——小人恭請令狐爺爺駕臨元海府城,真叫我們元海府城蓬蓽生輝呀——”見楊釗已然這般不要臉面,甚至不惜在自己人面前如此出丑,看來已是徹底放下了尊嚴二字,那令狐厭便踢了那楊釗一腳,好讓他老實一些:“嘿,別白話了,你爺爺我口干舌燥,人困馬乏,還不將我等迎入城中好生招待?”
楊釗點頭哈腰,連聲喏喏,恨不得將令狐厭當成祖宗供著,回身招了招手,便有一眾衙役挑著擔子在那鑼鼓聲的簇擁下來到城門前,放下肩頭擔子,揭開蓋在擔子上的紅錦布便對那令狐厭眾人說道:“各位義軍好漢,英雄豪杰,此乃我們知府大人為諸位準備的接風酒。”令狐厭本好飲酒,但自從入了這義軍中,嚴守軍紀,便滴酒不沾,不想今日終得機會開懷暢飲,一醉方休,但粗粗掃了一眼,眼前不過九口大甕,遂說道:“我們有萬余人馬,怎得才這幾壇酒,如何夠我們兄弟享用?”
可此言一出,身旁的令狐厭卻趕忙將他攔住,勸道:“小厭,不可胡鬧。此乃是知府大人的一番好意,我等領受便是,不可如此魯莽。”令狐厭聞言只好閉嘴,但滿臉寫著不悅。故而那楊釗上前拜道:“請令狐爺爺及諸位英雄稍安勿躁,此乃接風酒,目的是為了表示我元海府與義軍聯合的誠心誠意,我家知府大人早已在府衙之中備好晚宴,招待諸位英雄好漢,另有酒肉犒勞將軍的部下士卒。不必擔心......”
“這還差不多......”令狐厭小聲嘀咕一句,終于心滿意足。而諸事皆畢,將要進城,為了不驚擾城中百姓,尹溫烈遂下令,全體下馬,收斂兵器,緩步進城,在尹溫烈等人的率領下,萬余名義軍井然有序,徐徐進城,早已得到消息的百姓們遂藏在家中,不敢出門,只得暗暗將窗戶打開,或是透過那門縫窺探義軍的風采,見尹溫烈的部下軍容肅正,威嚴凜然,心中十分歡喜。原來他們知道那衛軍的騎兵逼近元海府時,幾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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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靂,幸得見尹溫烈的義軍進城,便松了口氣。
且說那尹溫烈及其部下,竟然在城中空曠處扎營露宿,不愿打擾周圍的百姓,尹溫烈還下令,不得大聲喧嘩,不得擅闖民居,不得掠奪他人財物,不得打架斗毆,諸多規定制定,凡有違反者輕則杖刑重則斬首,而軍營剛剛安下,還有諸多事務需要處理,尹溫烈便騎著玉龍奔走于各營各寨之中,維持秩序,辛苦操勞。此事只得叫經驗豐富的尹溫烈來做,其他人只得幫著做些瑣屑事。而當尹溫烈處理好大多數事后,忽又收到府衙的邀請,請他參加今日姚亭在府衙上所設的宴席,不想那尹溫烈竟然拒絕。
故而令狐厭上前問道:“今日的晚宴為何不肯參加?”尹溫烈遂說道:“我放心不下這些兄弟。你想想,這些兄弟都在此地扎營,風餐露宿,你我卻往那府衙里享受,吃的好住的好,這些兄弟怎么說怎么想?倒不如你們去罷,代我向知府大人問好,若有機會日后我定會親自登門拜訪,今日之晚宴,我便不參加了。留在營中,陪陪兄弟們,原也不錯。正好還能讓我找到當初的感覺。”可令狐厭卻說道:“那楊釗不是早已說過,會給兄弟們發酒發肉,你為何還放心不下。”
“我住不慣那榮華富貴所在,只有留在這軍營之中才能安心。你們且去罷,不必管我。”尹溫烈一旦做出決定,任誰也不能更改,故而令狐厭拗不過他,也無可奈何,只得作罷。令狐厭遂與那葉藏等眾一并赴約邀請,卻唯獨留下了那葉居霜。此乃葉居霜主動要求,她想要留下來陪陪尹溫烈,免得他寂寞。殊不知,尹溫烈在這軍營之中,才是最能放得開的。
沙場披風雨,半生如埃塵。一朝白浪起,捐軀赴國門。且說夜涼如水,月似輕紗,籠罩著這整座元海府城,義軍士卒早早便各自領到了元海府府衙分發的三斤肉與一斤酒,大快朵頤,把酒言歡,好不快活,眼看著那營中搖曳的篝火映出那些士卒們手舞足蹈的身影,尹溫烈感慨萬分,想想自己這五年來碌碌無為,幸得組建起如此這般義軍,才能不負自己的良心。而尹溫烈自己也席地而坐,倚靠著中軍大帳,門前的侍衛早已被他遣去休息,而尹溫烈身前則擺著一大盤肉,與一壇酒,扯一塊肉灌一口酒,抬頭望了望那與貪狼關一模一樣卻有些遙遠的月亮,尹溫烈的意識不禁有些感慨。
恍惚之間只覺一人逐漸靠近自己,幸得那人腳步輕盈,有些熟悉,故而尹溫烈才無有多大反應,否則以他的下意識反應,只怕會抬手一槍刺去。而那人坐在尹溫烈身旁,輕聲說道:“自古英雄多寂寞,可你身邊尚有我......”尹溫烈聞言轉頭瞥了一眼,原來是那并未隨葉藏等人前往府衙赴宴的葉居霜,尹溫烈輕笑一聲,故而說道:“白馬蹄濁西風清,孤枕寒戈天難應......太平本是將軍定,哪有將軍見太平......”
身旁葉居霜聞聽此言,微微一愣,尹溫烈見她如此反應,遂笑道:“莫要誤會,酒喝多了,胡言亂語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