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腦中奇怪的想法拋到腦后,沈城來到辦公室處理新的工作,不過或許是因為現在還很早加上昨天晚上睡覺前已經處理好了后續,以至于現在他所有的通訊都處于一種安靜的狀態——這種情況很少見,更多的時候他都處于消息爆炸的狀況。
靠在躺椅上,身后落地窗外的雨聲連綿不絕,水珠順著窗戶攀爬出一片水痕,或許是被隔絕了聲響,屋外的天色也晦暗,于是整個世界都好像安靜了下來。
也不知道李柏問現在到什么地方了,從四海集團那邊過來也就只需要半個小時,這個時間地鐵也應該開始運行了……
或許是因為實在是沒有其他的事情,沈城難得放空了自己的大腦,想起了關于李柏問的事情。其實他也沒想好讓李柏問過來干什么,就算有那么一層未婚夫妻的關系,但總歸兩個人高中畢業之后就沒有再接觸過幾次,仔細思考起來,他的怨恨也像是無緣無故。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小的時候想擁有一個玩具,但家長從來不會答應買,只是說“這種東西沒什么好玩的”,或許還買了其他的玩具,但都不是那一個,于是就心心念念,一直想著。終于到了經濟自由的時候,立刻就興奮地去買了許多,但怎么也找不到那樣的感覺了。
沈城學的是金融不是心理,但因為好友宋哲是律師兼心理醫生的緣故,他對心理學也稍微有一點了解,知道這是一種心理缺陷,同時也類似于“補償心理”。實際上小時候的他也絕對是一個優秀的孩子,但因為李柏問的緣故就永遠成為了被調侃的對象,過年回家更是沒有一次抬起過頭來,還總被父親訓斥“連一個女人都比不過”,他每次都會想“學習成績和性別有什么關系”,不過也就是想想,他從來不敢真的反駁父親。
明明他也是很厲害的,為什么其他人看不到他的努力,只是去專注李柏問的分數?也真是因為那個該死的李柏問,他的童年存在的只有競爭。雖然如今回想起來也有很多快樂的事情,但如果沒有李柏問,他一定能有更多的幸福,就像是在初二之前,在李柏問轉學來之前的日子一樣。
他腦中想著過去的事情,不自覺地將椅子轉到了面向落地窗的地方,從這里可以直接看到整個屋子的前方,二樓讓視野變得更加開闊,也就能看到更遠的方。
郁郁蔥蔥樹木在風雨中搖曳,夏日草木盛繁,空氣中的雨水讓整個天空看上去越顯朦朧,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讓那把撐起來的純黑色傘面顯得有些突兀。
他下意識地坐了起來。
雨水從傘面滑落,之下露出的是一張精致到不像是真人的面容,往日的清冷與疏離被雨水氤氳,顯現出幾分朦朧的柔軟,就連病態的膚色好像也變得柔和,順著手臂垂落的墨綠色短袖沾染了水跡,于是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有種濕漉漉的水汽。
“沈先生,李小姐來了。”
也就是在沈城看到李柏問的半分鐘后,管家上來告訴了他這個消息,然后小心翼翼地問:“她的衣服都濕了,是否讓她換一件?”
“不用管她。”沈城非常快速地回答,就像是怕自己晚一秒說會怎么樣一樣,他從座位上站起,大步流星地向著樓下走去:“我知道你們有些人總喜歡偷偷地幫她,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們就給我走人。明白了嗎?”
看著沈城如此快速地離開,管家有些無奈地看著旁邊的女傭,兩人都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沈城來到客廳的時候就看到正在把傘放在外面的李柏問,外面的雨其實也沒有那么大,但風比雨還大,橫飛的雨讓雨傘顯得毫無作用,也因此李柏問的身上幾乎都是水,就連發梢都滴落著雨水。聽到旁邊傳來的動靜,她下意識地扭頭,就看到了沈城。
“上午好。”她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撩起還在滴水的劉海:“你這里有毛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