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這條命令被他的手下利用了,關中各州縣依舊征田賦,只不過不交給朱泚,而是用作縣里的開銷,或者中飽私囊、
正是因為這種征稅是地方擅自行為,所以他們征稅很隨意,有的人家征,有的人家不征,和縣吏有關系的,托點人情,田賦就免了,如果曾經得罪縣吏的,那就收重稅,幾乎各縣都是這樣。”
“那戶稅呢?”郭宋又問道。
“問題就在這里,朱泚不缺糧,但缺錢,所以他對城里居民的戶稅卻征得很嚴,不僅戶稅要征,還有商稅和鹽稅,這是城內必須要征收的三大稅,但很多縣花樣百出,征茶酒稅、征間架稅、征車稅,這些稅大多落入地方官員口袋,然后地方官員又孝敬源休、姚令言等人,這樣便導致城內民怨沸騰,鄉村百姓卻比較支持朱泚。”
郭宋負手走了幾步,又問道:“現在的情況呢?”
“自從殿下入主關中后,目前處于一個休稅期,所有的稅賦都沒有征,等殿下定奪。”
郭宋沉思片刻道:“稅賦不宜高,也不宜低,田稅依舊按照代宗定下的規矩,其實也是河東的規定,上田每畝五合,中田每畝三合,下田每畝兩合,軍人免稅,官員減半,但每戶優惠不能超過百畝。
戶稅則按照人頭算,每人每年百文,十四歲以下和六十歲以上免稅,商稅分兩部分,一個是貨物稅,和我們其他地方一樣,五年免稅,店鋪稅則按照三厘征收,至于鹽稅從源頭征收,每斗加百文,其他茶酒稅、間架稅、車稅通通廢除。”
杜佑小心翼翼問道:“殿下,鹽稅......”
郭宋立刻知道他誤會了,以為鹽是從海邊過來,郭宋便笑道:“我們的鹽是從河湟過來,那邊有幾座大鹽湖,有幾十戶鹽商在那邊曬鹽,鹽價每斗十文,然后鹽鐵署每斗加一百文,由官府直銷,基本上每個縣都有官辦的鹽鐵店,鹽價都是統一的每斗一百一十文,這是我的要求,每人每月只有五升鹽的定量,這算是我給子民的一項福利。”
郭宋說鹽價是百姓的福利并非虛言,唐朝的鹽并非今天的精鹽,而是粗鹽,比較淡,百姓又是以體力活為主,家家戶戶的耗鹽量很大,有的人家人口多,每月要耗幾斗鹽。
但鹽價可不低,官府的批發價就是一百一十文,然后鹽商長途販運,加上沿途各種打點,鹽商自己利潤,然后再層層分銷,層層加價,最后到百姓手中時,每斗鹽的價格至少要五六百文,甚至更高了,所以鹽一直是每家的開支大頭,和糧食差不多。
到了唐朝后期,鹽稅就成了朝廷的第一大稅種,揚州是天下鹽的集散中心,鹽田也主要集中在揚州和楚州沿海,朝廷七成的鹽稅都來自于揚州,所以揚州被朱泚攻占,對南唐財政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好在巴蜀自身也產井鹽,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回來。
杜佑起身道:“卑職明白了,卑職這就去整理一下,寫出方案給殿下定奪。”
郭宋笑著點點頭,“你可以和溫參軍商議一下,我之前一些思路也告訴了他,還有河東的稅法,他那邊資料比較詳細,杜司馬可以參考一下。”
“卑職明白了!”
杜佑起身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