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賞長嘆一聲,“連報紙都直接用‘抵京’這個詞了,你居然不奇怪?”
張彧一怔,他還真沒有注意到這個用詞的不妥,是不應該說京城啊!長安已經不是京城,成都才是。
“小侄疏忽了!”
“其實你并不是疏忽,而是你內心已經認可,郭宋竟然想到辦報這一招,把《邸報》交給民間來辦,天下人對長安的認同感會越來越強,還有幾個人會想起南唐才是正宗?會想起成都才是京城?”
張延賞痛心疾首,滿肚子哀怨,既強烈反感郭宋的步步進逼,又痛恨宦官集團的對南唐社稷的摧毀。
張彧沉默了,良久道:“二叔,我想把妻兒和岳母送去長安。”
張延賞沒想到侄兒會提出這個要求,他心中一怔,但立刻便明白過來,張彧并不看好他們的行動,要給自己留后路了。
沉默片刻,張延賞也道:“讓諗兒也和他們一同離去,最好明天一早就走。”
張延賞妻子是前相國苗晉卿之女,十年前妻子病逝后,他便一直未娶,他有兩個兒子,長子張弘靖在岳州出任刺史,次子張諗是小妾所生,才十四歲,目前和自己住在一起。
張彧點點頭,“小侄今晚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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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造的馬車也緩緩在自己府門前停下,他下了馬車,管家迎上前低語幾句,崔造一怔,“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穿黑袍,帶著帷帽,實在看不清面容,說是老爺的朋友。”
崔造心中疑惑,什么人這么晚來拜訪自己,難道是家族來人了?
崔造出身博陵崔氏,雖然比不上清河崔氏,也是赫赫有名的天下望族,定州現在已經被晉軍攻占,自己家族也該有消息了。
崔造急匆匆來到后堂,只見后堂上負手站著一人,背影很陌生,身穿黑袍,頭戴一頂帷帽,遮住了臉龐。
崔造心中驚疑,問道:“閣下是何人?”
黑袍緩緩摘下帷帽,轉過身笑道:“崔相國,連咱家都不認識了?”
崔造看清了對方的面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