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豐冷冷瞥了一眼劉思古,不慌不忙道:“陛下,大戰來臨之際出現這種事情,確實讓人痛心,也令我們警惕,軍師替張光晟辯解,微臣也能理解,畢竟張光晟是軍師推薦的人,人非圣賢,孰能無情,有偏向是正常的。”
劉思古忍不住怒道:“相國這話是什么意思,大家就事論事,我幾時有偏向了?”
劉豐已經比較了解劉思古,知道他氣量狹窄,受不了委屈,所以一開始就把劉思古激怒,他自然便占據了上風。
劉豐不理睬劉思古,又繼續對朱泚道:“陛下,從報告和所有的證物和證詞來看,微臣看不出有什么漏洞,梅花衛找不到四箱黃金很正常,除非陛下罷免張光晟,又授權給梅花衛,否則梅花衛絕不敢搜查手握兩萬重兵的主帥之宅,但正如陛下所言,晉衛府給張光晟送禮,絕不會送幾箱核桃干果那么簡單,關鍵是張光晟收下了這個禮,他為什么要收晉衛府送的禮?”
劉思古連忙解釋道:“陛下,張光晟的信中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他當時并不在府中,是管家擅自收下的,對方是冒充他家鄉族人來送禮,而且送完禮后人跑了,卻把關鍵證據留下,分明就是栽贓,這么明顯的計謀,微臣相信陛下一定能看得出來,而且就算真要送禮,也是往洛陽家里送,怎么可能送到崤關去?”
劉豐冷笑一聲,“軍師一口咬定是栽贓,是陰謀,這樣說起來,天下哪件事情不是陰謀?成功了,什么都不提,失敗了,就扣一個陰謀詭計的帽子為自己脫罪,如果軍師一定要解釋,我也可以解釋,黃金送到洛陽府中容易被發現,崤關山高皇帝遠,他大權在握,若不是有人告密,誰會知道這件事?”
劉思古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劉豐罵道:“你就是個無賴,胡攪蠻纏!”
朱泚也看出來了,只要兩人同時在場,這件事休想有什么結論,他不耐煩地揮揮手道:“朕有點困了,你們都退下吧!”
二劉怒目而視,各自退了下去,朱泚也回了內宮,他隨即令宦官把劉豐召到內宮問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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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微臣和張光晟沒有什么私人恩怨,微臣完全是以相國的身份來考慮問題。”
內書房里,沒有了劉思古的干擾,劉豐開始從容發揮他和楊密商議的策略,一開始就要把自己撇清,讓天子相信自己是為天下社稷考慮。
“正是因為張光晟的職責太重要,他鎮守的關隘事關洛陽安危,微臣才從最壞一面來考慮,不敢有絲毫大意。”
這幾句話說得很漂亮,顯然說到了朱泚的心坎上,崤函確實太重要,不容半點有失。
“愛卿認為郭宋給張光晟送禮是確有其事?”
“陛下,微臣一直認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郭宋此番送禮應該只是過年的一次禮尚往來,并沒有什么專門的目的,但他們之間肯定早有聯系,否則郭宋不會這么唐突送禮。”
朱泚沉吟片刻道:“郭宋出任甘州都督之時,張光晟出任過涼州都督,兩人肯定有舊交,所以當初朕才讓他去甘州和郭宋談判,朕也懷疑郭宋拉攏過張光晟,所以才一直不敢重用他。
但這些只是懷疑,朕并沒有證據,而且朕也覺得軍師有句話說得對,如果這是郭宋的反間之計,那我罷免張光晟,豈不是中了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