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兄太高看我了。”
郭宋淡淡笑道:“其實你讓韋平、張權勇參與也是一樣,何必指望我這個不太靠譜的外人?”
郭宋很委婉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李晉陽眼中閃過一絲慍色,自己說了半天,郭宋居然不答應。
但想到要自己草原之行要給父皇一個交代,他只能忍住心中的不滿,繼續放低身段。
“韋平和張權勇他們實際上是皇城侍衛,有公職在身,他們不能參加異族之間的戰爭,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這件事只能委托賢弟,就當是我懇求賢弟幫忙,這場戰爭無論對大唐,還是對草原局勢都很重要。”
郭宋沉默片刻,對李晉陽道:“這場戰爭結束后,我很可能不會再回思結部,直接從阿布思部返回大唐,這樣吧!你讓安叔把京城的地址給我,回頭我會寫封信交給他。”
“賢弟也會去京城?”
郭宋點了點頭,李晉陽微微笑道:“我在京城開了一家武館,叫做晉陽武館,學武的子弟基本上都是皇親國戚,我想請賢弟去做總教頭,一個月五百貫錢,賢弟可愿意給我這個面子?”
郭宋笑了笑道:“我的武藝在崆峒山不過是三流水準,紫霄天宮人才輩出,強者濟濟,他們受皇家恩養,自當為皇家效力,殿下一紙召喚,相信會有真正的強者猛士前來為殿下效力。”
李晉陽碰了個軟釘子,但他不甘心,又進一步加碼道:“那是賢弟太謙虛了,其實武藝高強之人長安確實也有不少,但我更看重賢弟的膽識和魄力,如果賢弟愿意,我可以推薦賢弟進天英閣,那里聚集了大唐最優秀的武士,待遇極其優厚,還有機會得到天子的賞識,我推薦了五人,他們都成為了天英閣的首席武士,我希望賢弟能成為第六人。”
其實不管武館總教頭也好,天英閣的首席武士也好,都是李晉陽籠絡人的一種手段,他看中了郭宋,一心想把他拉攏到自己身邊。
郭宋望著天上盤旋的猛子,悠悠道:朔方軍想將猛子訓練成最優秀的斥候鷹,不惜以美色相誘,但猛子還是義無反顧地北上了,它崇尚自由,不愿受人控制,什么樣的人就養什么樣的鷹,殿下,很抱歉了!”
說完,他轉身便向自己的大帳走去。
李晉陽站在河邊望著郭宋背影走遠,他心中著實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
當天晚上,思結都督薩勒舉行盛大宴會,招待來自大唐的貴客。
草原上點燃了數十堆巨大的篝火,數千名思結部的牧民聚集在火堆旁載歌載舞。
主宴會是一頂占地約兩畝的巨帳,烈烈火把將大帳內照得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四周擺著一圈桌子,桌上肉山酒海,各種瓜果堆積如小山,在大帳中間,一群少女長歌善舞,氣氛十分熱烈。
近百名主人和客人都坐在桌后,包括李晉陽的三十幾名侍衛也在座,每人面前放著一只銀光閃閃的大杯子,這是來自大馬士革的銀杯,每一杯酒至少有一斤,看得侍衛們直咋舌。
坐在主位的是思結都督薩勒,他的全名叫思結薩勒,官任盧山都督,這是唐朝給每個鐵勒部落酋長的封號,久而久之,都督便成了草原各部落酋長的官方稱呼。
薩勒年約四十歲,長一張寬大的臉龐,聲如銅鐘,豪爽好客,他端起酒杯高聲道:“今天我們招待遠到而來的大唐貴客,長生天也給我們帶來了非凡的勇士,這一杯酒我先敬給我們的老朋友李安,感謝他給我們帶來了財富和喜悅。”
薩勒顯然并不知道李晉陽的真實身份,還以為他是來草原尋找詩歌靈感的大唐文人,草原部落重武輕文,他沒有坐在主客位也能理解了。
李安也不是坐在主客位,他是坐在主次位,他給思結部帶來的是財富和喜悅,而不是草原人最看重的勝利和勇氣,所以主客位也輪不到他。
李安起身感謝,他酒量也就一般,不可能一口飲下一斤馬奶酒,只能象征性地喝上幾口,其他唐朝客人也做不到一飲而盡,最多是韋平,但也只喝了半杯,而草原勇士們全是一飲而盡,同時將喝干的酒杯往頭頂一倒,表示滴酒不剩,眾漢子一起得意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