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錦屏最了解長孫氏的心思,對章雅悠道:“夫人這是高興的。”
長孫氏擦了擦眼淚,笑道:“我這是高興的。你快別多想。收拾一下,晚點去聽薇堂用膳。”她又對章老太太道:“老太太,晚膳我來張羅著吧。我琢磨著,都是家宴,倒也費不了多少事。”
這么多年章家后院之事是章老太太做主、賀氏操持,長孫氏只管西苑那一部分的事,頭一遭主動請纓接了宴會的事情。
賀氏心急,只當長孫氏這是借機分權,但又不好發作,章雅思看了一眼賀氏,笑道:“我來幫襯一下嬸嬸吧,四妹妹得了這般榮耀,我這做姐姐的也好盡點心。”
小嘴一張,滴水不漏,說得讓人無可挑剔,章雅悠自忖,自己活了兩世也未必有章雅思這般心思玲瓏。
“我方才是不是失態了?”長孫氏問。
錦屏笑道:“哪里就失態了,奴婢看著夫人是真情流露,恐怕這個檻是過了,以后啊,這四姑娘就是您心尖尖的肉。”
她這一哭一笑,就把這么多年的心結都給抖開了,又為女兒歡喜、又對女兒感到愧疚,以后肯定是要找補回來,可不就是她心尖尖的肉嘛!
“我都覺得你是我肚子里的蟲子,就你最懂我。”長孫氏笑道,既然心結解了,就沒必要在心里天人征戰,何況,她要給章雅悠謀算個好將來,那甩手掌柜自然是當不成了,就章家這幾年的虧空程度,若是不爭不搶,現有的都會落到東苑大房那里,光靠自己那點嫁妝能給章雅悠多少陪嫁?
“方才夫人一哭,四姑娘急的差點流淚,那是真心疼您。都說女兒是娘親的小棉襖,最貼心,奴婢瞧著您這小棉襖是真暖和。”錦屏笑道。
長孫氏笑道:“這還用你說!明兒把我當年陪嫁帶來的幾匹軟煙羅取出來,叫了張成家的過來給悠兒量體裁衣。”
章雅悠坐在床沿上兩腿晃悠著,沒想到自己文試就這么過了,還得了個玉如意,想想也很歡喜,這糕餅吃起來覺得更甜了,但是,看了繡筐里那繡了不到十分之一的經文,心情落到谷底,如果能用一柄玉如意換刺繡,有沒有人換?
傍晚,章玉清和長孫靖并肩進來,有說有笑,就聽長孫靖笑道:“我就說小悠兒了不起,怎么樣,這下給你長臉了吧?”
章玉清哈哈大笑,道:“有其父必有其女,隨我!”
長孫靖當即聽下來了,不滿地看著章玉清,道:“你是有點才華,我承認,但是,小悠兒那是大智慧,能隨你?肯定是隨我姐姐好吧?”
章玉清無奈笑道:“也行,反正都是我女兒!我一聽說得玉如意的是我女兒,我恨不能馬上回府,但想著,做人要低調嘛,他們又沒這么厲害的女兒,我何必拉仇恨呢!”
原本文縐縐的章玉清遇見江湖浪蕩的長孫靖也變得豪放起來,說話那叫一個直白,興許是高興的。
“小悠兒,舅舅來看你啦!”長孫靖扯著嗓門大喊,章雅悠一聽舅舅來了,提著裙子就往前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