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和太子走得近,也支持太子登大統,但是那都是私下里的,真的放到明面上對他和太子未必是好處。
再往壞處想,這有可能是皇帝的試探,皇帝雖然已過不惑之年,但尚屬于壯年,還有皇子陸續出生,他不會希望太子在他還是九五之尊的時候就過于強大,皇室成員的猜忌和防范從來都沒把父子排除在外。
“微臣惶恐,受之有愧,此次治疫是諸多同仁共同努力的結果,并非房翊一人之功。”房翊誠懇道。
皇帝笑道:“朕自然清楚,會論功行賞的。”
他好整以暇地回到座位上,給身邊的管事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便開始宣讀旨意了,眾人跪下來接旨,果真,都受了封賞。當然,包括江南捐資的那些巨賈及世家們。
“啟稟圣上,在這次治疫過程中還有一人功勞卓著,沒有他,我們幾人即便合力也未必能這么快將疫情控制住。他帶著我們在江南籌款、運物資、還送了滿滿兩車的杜若草過去,而據微臣所知,這杜若草是克制疫情的關鍵。”董承彥拜道。
皇帝道:“哦,還有這樣一人?為何我在你們的奏章中未看到?”
房翊垂著眸子不言語。
李謐道:“回圣上,只因此人并非朝廷命官,而是一介女子。她是前年宮學考試雙如意得主、前太子少傅章允寬的孫女,章雅悠。正如董大人所言,她的確是幫了我們大忙,若不是她,我們不可能如此順利籌集到足夠的錢糧物資,她提供的杜若草更是對癥良方。不僅如此,她跟隨我們到了和州,親自為感染疫情的百姓熬藥施粥、任勞任怨,在眾多受恩惠的民眾中聲譽頗高。請圣上嘉賞以表彰她的忠勇果敢和大義。”
皇帝點點頭,似乎在思索,道:“朕好像有些印象。”
董承彥笑道:“世子,你好像還忘了一點,她自己也捐了錢的,大幾萬白銀呢。她在江南開的那兩間鋪子這一年的進項全給我們了。”
李謐急忙補充:“是了,是了,我竟把這茬忘記了。她還以一己之力捐了五萬兩白銀,變賣了一部分父母留給她的嫁妝這才湊齊。”
章雅悠若是聽到這番話大概心虛了,雖然確實幫了些忙,但哪有他們說得那么偉大,還有,她是捐了些銀子,但大頭是杜子恒的,他要上美男榜,于是收了他三萬兩。當然,她也想過,等著后續鋪子運轉開了,這三萬兩還是會還給杜子恒。
“這樣的女子真乃我朝女子楷模,該賞。諸位覺得如何賞呢?”皇帝問,“她當年得了雙如意,為何沒有進詠絮閣讀書?”
眾人不言語了,多少知道當年那一段傳聞,但是,誰也不敢提,否則,惹惱了皇后那是吃不了兜著走。
李誦說話了,笑道:“父皇,當時是有一女子在考試過程中故意為難她,二人起了些沖突,那女子吃了暗虧就去母后那里告狀,母后以為這章家的姑娘性子剛烈不宜入宮學。”——他站出來說最合適,畢竟皇后是他的親娘,即便說錯了也不會怪罪于他。
他這一番說辭等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倒是高明,既沒有怪罪皇后娘娘當年的處事不公,又沒有把章雅悠往德行有虧的角度上攀扯,等于維護了雙方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