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逼仄的小房間里,只有一盞大燈吐著刺目白光,正正的掛在天花板正中央。
白光扎的人眼生疼,心情煩躁。
齊宏宇坐在椅子上,咬著腮幫,雙目無神。
身為刑警隊法醫,他對審訊室自然不陌生,但坐在嫌疑人的位子上,是頭一遭。
等了好一會兒,審訊室的門終于被打開,又兩名面生的刑警走進來,一女一男,一老一少,坐在齊宏宇對面。
他們還帶了份盒飯,放在齊宏宇面前。齊宏宇確實餓了,但他完全沒有胃口,只看了盒飯一眼,沒動。
見狀,老女警也沒管盒飯,直接說:“齊宏宇,你也是警察,別的就不多說了,咱們開門見山吧。今天傍晚六點,你在哪兒,在干什么?”
齊宏宇舉起雙手,亮出腕間的手銬,反問道:“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我明白按照慣例需要對我例行詢問,但……你們這架勢,是拘傳訊問吧?”
年輕男警皺眉:“齊宏宇,你涉嫌殺害親屬,我們是依法對你提起拘傳。剛蔡姐說的很明白了,你也是警察,明白規矩,請配合我們調查。”
“我?殺我老漢?”齊宏宇被氣笑了,接著猛地揮手把盒飯打飛出去,站起身罵道:“你們TM不會破案就別瞎嗶嗶,讓我來!說老子殺人?你們怎么不說……”
男警也是個暴脾氣,一拍桌子就站起來和齊宏宇對吼:“齊宏宇!你給老子坐下!這里是審訊室!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兩人面紅耳赤,脖子上青筋暴起,誰也不肯讓。
“好了。”老女警開口,但二人完全不聽,自顧自的吵著。
她漸漸有些無奈,只得高聲道:“齊宏宇!你還想不想搞清楚你老漢的死因真相?在這和我們鬧,能鬧出個結果來?”
女子聲音本就相對尖利,一下蓋過了二人,齊宏宇臉色變了幾變,終于頹然坐下,看向女警,想聽聽她怎么說。
“今晚十點許,指揮中心收到群眾報案。”女警開始訴說:“經派出所民警確認后,我們支隊也迅速派人趕到現場。
尸體被仍在垃圾池里,被垃圾遮掩覆蓋,死者身中數刀,其中致命傷在胸膛中部,一刀刺穿心臟。另外,死者十指被剁去,小臂處有幾道砍痕,同時臉上也有兩道劃痕……”
“嗯?”齊宏宇忽的眼前一亮,心里竟瞬間升騰起了期待:“也就是說……死者面部受創,也無法提取指紋,所以他的身份其實還存疑,未必是我老漢?”
“原則上是這樣,但死者臉上的傷痕其實并不影響辨認。”女警緩緩搖頭說:“我們在死者身上發現了錢包,錢包里有身份證,以此確認了他的身份和住址。”
齊宏宇臉色又沉了下來。
男民警則皺著眉,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想提醒女民警這么說不合規,但都被女警的眼神擋了回去。
見齊宏宇表現,女民警繼續說:“經初步勘察確認,受害人應該死亡于傍晚六點到六點半左右,另外,發案的垃圾池并非兇殺現場。”
第二次聽到關于死亡時間的判斷,齊宏宇本能的又要反駁,因為十點的時候繼父還給他發過短信,但多年辦案的經驗又告訴他,短信不是電話,并不能說明什么。
女警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齊宏宇插嘴,她就繼續說:“同時,在拘傳你之前,我們發現冉秋生的家,那套三居室,就是兇殺現場。經初步現場還原,認為本案系單人作案,且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熟人……”齊宏宇猛地握拳,接著又皺起眉,有些迷茫:“可他沒什么熟人啊,就我知道的熟悉的幾個關系都還好,近期也沒聽說鬧矛盾,怎么會殺人?”
“眼前這不就坐著一個?”男民警冷笑:“據我們走訪調查,你最近和冉秋生矛盾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