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開也招了。”仇教導接著說道:“想撬開他的嘴,也沒那么難,他現在根本沒法抵賴。
嗯,他爸,怎么說呢,龔理并不像我老婆調查的那樣假耿直,他是真直性子,所謂假耿直,都是他故意傳出去的,為他老婆撒氣——被龔理‘得罪’過的人,確實大多都是垃圾、蛀蟲,包括龔開他老婆。
只不過,可能是因為大多數人都具有不同程度的劣根性吧,很多人不愿意承認真的有那么純粹的家伙存在,對偉光正的一面,下意識的都以為是假的、裝的,是人設,再有龔開推波助瀾的流傳,呵呵。”
齊宏宇終于開口:“他為什么要殺自己父親?”
“因為制毒的事情暴露了。”仇教導掐滅煙頭,說:“龔理要大義滅親,告發龔開,龔開只能假意要在父親的監督下自首,暫時穩住他,然后提取了苯來麻暈龔理,用同事賬號開了腦溢血病例和死亡證明。”
“同事能幫他?”
“一名醫生,四名護士,是他手下,該團伙外圍成員。”仇教導說:“有暴露風險,不幫不行,只能沆瀣一氣——財帛動人心啊!”
齊宏宇沉默片刻后,才接著問:“那尸斑呢?”
這是齊宏宇最在意的疑點。
“那不是尸斑,是燙傷,蒸汽燙傷。”仇教導說道:
“他不敢讓人急救,就用五六十度的蒸汽熏龔理的背,造成低溫燙傷,只紅不腫,加上蒸汽會擴散及降溫,只要把握好蒸汽溫度、熏燙距離還有時間,就能造成這樣的紅斑,他用兔子試驗了好幾遍。
既然尸體已經出現了尸斑,自然就沒有必要再搶救,因為沒有搶救的價值了,臨床死亡證明可以直接開具。”
“……”齊宏宇微微握拳:“這家伙思路挺靈活,真是個小天才,可惜沒用在正途上。那曲潯寅拍的照片呢?怎么解釋?”
仇教導好好的滿足了一把傾訴欲:“這個就純屬巧合了。她確實每具尸體都會拍照,在電腦上研究會兒,然后再定妝,這是她的一個小習慣,也算是個職業技巧吧。
如她所說,她入行沒多久,之前殯儀館這塊只有黃正清負責,她后來才加入協助的,而在入行當入殮師之前,她是‘老板’劉若錫的情婦。”
“原來如此。”齊宏宇吶吶道。
“你或許對火葬過程也有疑惑,”仇教導意猶未盡,接著說:“為什么焚化爐沒預熱,就直接火化了?”
齊宏宇立刻點頭。
仇教導板著臉說:“龔開特地交代的,他擔心焚尸爐里溫度不高不低,尸體一進去就應激跳起來了,所以要求冷爐進去,瞬間開啟最大火力,給父親個痛快。
黃正清不知道這事兒,龔開沒說,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要害父親,哪怕這些人也都是禽獸,有手下和曲潯寅知道就已經夠了。嗯,黃正清和曲潯寅都是這時才知道大夫是龔開的。
黃正清也不以為意,反正沒人在乎焚化爐這點數據異常,而且過幾天焚化爐數據就會被覆蓋,誰也發現不了,發現了他也可以說是操作失誤,算不上大事,關鍵大夫難得有所求,他樂得滿足。
但龔開都沒料到,在焚化爐最大火力下,龔理竟然沒瞬間死亡,還是應激跳起來了,他不知道龔開和龔理的恩怨,當時一心想著救人,后來我們展開調查了他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聽到這,齊宏宇終于把一顆顆珠子串聯了起來,恍然大悟。
但他還有最后一個問題:“龔開為什么不直接殺了龔理,非要弄得那么麻煩?”
“他說,畢竟是父親,動不了手。”仇教導說著也翻了個白眼:“燒死就不一樣了,那是黃正清動的手,跟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