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宏宇確實上頭了。
他在解剖室一待就是整夜,兩副肝臟翻來覆去的看,眼睛看,打光看,顯微鏡下看。
清晨時候,石羨玉再次來到解剖室,登時就被嚇了一大跳。
就見齊宏宇形容枯槁,眼窩深陷,雙目通紅,臉色蠟黃蠟黃的,仔細看甚至印堂都有些發黑。
“好家伙!師兄你不會盯著肝盯了一晚上吧?”石羨玉又壯著膽子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齊宏宇機械的擰過頭,茫然的看了石羨玉一眼,又再次把腦袋扭回去,麻木的盯著手里的肝。
“師兄?師兄!”石羨玉不得已,只好推了齊宏宇一把。
他才終于回過神來,放下肝,茫然的問道:“案子破了嗎?”
“破錘子啊!你走火入魔了吧!”石羨玉大聲的說道,因為他發現說小了齊宏宇過耳不過腦,直接就給濾掉了。
講完,他又納悶的說:“不至于吧你?熬一夜雖然傷元氣,也不至于那么夸張吧?魂都沒了?”
齊宏宇站起身,用力的甩甩腦袋,接著又自然而然的抬手想捂眼睛。
“等……等等!”石羨玉被嚇一跳,趕緊攔住他,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套給扒了下來。
“呃,謝謝,”齊宏宇回道,勉強打起一點精神,又問:“案情怎么樣?有進展了嗎?”
“還沒,不過排查面稍微縮小了點,目前確定兩個懷疑對象。”石羨玉說道,同時遞給他一個保溫杯。
“這什么?”
“枸杞茶。”石羨玉說:“猜到你可能熬了一通宵,給你泡了杯……放心吧,不燙。”
“謝了。”齊宏宇回一句,隨后吐槽:“但你不如給我泡杯葡萄糖。”
“嘿,你事兒還挺多。”
齊宏宇輕笑,擰開杯蓋仰頭喝了口,接著眼前一亮,咕嘟嘟灌下大半杯枸杞茶,才納悶的道:“這茶怎么甜滋滋的?你加了多少枸杞?”
“我只是加了點糖。”石羨玉拍拍他肩膀:“放心,我有常識的。”
“謝了。”齊宏宇嘴角揚的更高,接著問道:“對了,你剛剛說,確定了兩個懷疑對象?”
“嗯,”石羨玉點頭,說道:
“一男一女,男的叫肖強斌,四十四歲,目前無業,曾被受害人打過,傷的還很重,胳膊都被打斷了,我懷疑他一直懷恨在心,出獄后就想報復——對了,他就是死者之前見義勇為,暴打的人販子之一。”
齊宏宇了然,并問:“女的呢?”
石羨玉依舊有問必答:
“女的三十五歲,叫黃雯,黑熊的前前前女友,也是他諸多前任中最難以割舍這段感情的,之前要分手的時候就一直鬧,不肯罷休,本來大家還挺同情她,但鬧得多了別人也就煩了……
對了,她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剛上大學,才滿十八歲,同時還是華子的前女友。這兩人住的離案發地點都挺遠,肖強斌隔著十一二公里,黃雯家離現場也有七八公里路程。”
“完美滿足昨兒我們討論的結果啊……真夠巧的。”齊宏宇回應,接著他抬起手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又疲憊的問:“她妹妹在場嗎?”
“不在場。”石羨玉說道:“算起來她還是咱師妹,也是重醫的。”
“你丫之前不說自己是西政的?”齊宏宇皺眉。
“我記得我說的分明是大學考到重醫,研究生考了西政吧?”石羨玉攤手說道:“再說欣欣應該也跟你講過,我倆是校友,我是她師兄。西政又沒有法醫學專業,我們都讀的重醫,你應該也是。”
“的確是,但你……”齊宏宇精神更好了些,打量他好幾眼,接著搖頭:“我真沒看出你像是學醫的。”
“我學的英語。”
齊宏宇:???
“不是,你到醫科大學讀英語?”齊宏宇眨眼睛:“想當醫學方面的翻譯么?”
“我本來報的口腔醫學,服從調劑,結果TMD就被調劑到英語了。”石羨玉明顯也很無奈,說道:“當時也學的很痛苦,好在考研脫了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