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其他刑警,但他們的調查也毫無收獲,只是明確了最早有人反應水質問題的時間,和酒店給的時間一致。
“考慮到尸體在水中的腐壞速度,和蓄水罐的體積及其中的含氧量……”齊宏宇邊思考,便斟酌字句說道:“應該是在第二天到第三天的時候,會對水質造成較為明顯的,能夠感知到的影響。
最早是四月六號發現水質問題,那么受害人應當是五號或者四號遇害被投入蓄水罐的。
當然,也不排除尸體已經高度腐敗變質后,才被投入蓄水罐的可能,那么投入之初立馬就會對水質產生明顯影響。又或者,殺人后一天,尸體開始腐敗但腐敗程度并不高時投入蓄水罐,這個過程也會加快。”
石羨玉問:“也就是說,受害人最早可能是四月四號遇害并投入蓄水罐,最遲可能是四月六號,對嗎?”
“對。”齊宏宇頷首。
石羨玉接著問:“那么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更高些?”
“最后一種。”齊宏宇不假思索道:“水里缺少腐敗的條件,所以水中尸體往往會朝著尸蠟化轉變。
雖然也有按正常腐敗進程發展的,又或者按正常腐敗進程發展的同時,也在向尸蠟化轉變,到了一定程度后,腐敗進程停止,只朝尸蠟化進行,這幾種情況也有典型案例支撐,但畢竟相對罕見。”
包括石羨玉在內,眾刑警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最欽佩崇拜齊宏宇的趙博反而最先提出質疑:“但高度腐敗的尸體氣味太重了,轉移過程中的風險也會大大增加吧?”
“理論上是這樣,但想要隔絕氣味,辦法有很多。”齊宏宇先提出可以隔絕氣味,然后才補充說:
“當然,考慮到受害人被綁在一根兩米長的杠鈴桿上邊,而要將尸體和杠鈴桿同時轉移難度很大,很可能是分別轉移的,到了天臺后才將尸體綁好,方便沉尸。
以此為前提,高度腐敗的尸體,在捆綁的過程中容易導致尸表破裂,且腐敗液體還容易流出來,遺落在現場附近,但我在現場并未發現相關的痕跡。
所以最有可能,是具備一定腐敗程度,但不嚴重的尸體,被綁在杠鈴桿上投入蓄水罐內,因此我說的最后一種可能概率最大。”
這話說的有些繞,好在現場刑警智商都正常,除了仇教導沒人聽不懂。
而說完后,齊宏宇又看向痕檢員張哥:“不過當時現場勘查雖然還算比較細致,但還是有些倉促,未必能發現些很細微的線索。張哥,你們當時有什么發現么?”
“你這關聯詞用的我差點沒轉過彎來。”張哥吐槽聲,然后站了起來,接著說道:“就像小齊說的,現場沒留下明顯的痕跡,水罐上的指紋都和維護人員吻合,兇手很可能在當時戴了手套。
至于足跡……全部足跡都已提取并對比完畢,和當時在現場的包括我們民警在內的所有人也都吻合,沒發現可疑足跡。不過考慮到都已經過了兩個月,風吹日曬雨淋的,留不下足跡也正常。”
仇教導眉心緊鎖:“也就是說,痕檢這邊沒有任何發現?”
“可以這么講。”
“圖偵這邊呢?”仇教導又問。
圖偵的民警無奈的說道:“帶鍋,兩個月啊,監控早就被覆蓋了,上哪發現去。”
他心情似乎有些不大好。
仇教導不死心,追問:“其他人就一點發現都沒有?”
并沒有人回答他,如果有發現剛剛早就起來說了。
“技術隊!”仇教導只好再問:“檢查過齊平路的通話記錄沒有?”
“早在他失聯的時候,負責此案的兄弟伙就查過了,沒有任何發現,否則也不至于昨天才有新的進展。”
“發現尸體算個錘子的進展。”仇教導火氣也冒起來了。
但他也清楚這怪不了下邊的刑警們,很快深吸幾口氣,控制好自己情緒,接著說:“算了,早例會就到這吧,大家該干啥干啥……對了,小……趙博!你帶一伙兄弟去齊平路老家走訪走訪,看看能不能有收獲。”
喊一半他忽然反應過來隊里好幾個姓趙的,改口叫了全名。
“行。”趙博立刻點頭,他總是干勁十足,喊他出差他也不排斥。
石羨玉問:“直接派人么?不讓當地同事協查?”
“協查是要的,但人也得派過去。”仇教導說:“那邊的同事不大靠譜,就齊平路失蹤的事兒,就讓他們協查過了,查到現在屁都沒一個,交給他們查我實在不放心,還是派小趙過去看看靠譜些。”
解釋完,仇教導又問:“石隊要不要過去看看?”
“算了吧。”石羨玉搖頭,對著齊宏宇揚了揚下巴,說:“我還得監督師兄呢,他肯定不樂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