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怎么說呢。”凃欣欣抬眸想了好半天,最終還是搖頭說:“暫時還沒總結出‘方法論’,只是積累了一些經驗。
這么講吧,死亡后一個月內的封閉或通風室內的尸體,經過細致的現場勘查后,單靠法醫昆蟲學,我有把握將死亡時間精確到兩天內,室外遺體精確到三天內。代入目前總結出的回歸方程,可以大膽給出一天內的結論,但因為統計量還不夠大,準確度無法保證。”
“很不錯了。”齊宏宇贊嘆:“真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到這一步,你比我強。”
“師兄說什么呢。”凃欣欣立馬到:“你專研的是法醫病理學,在這一塊上咱們系統法醫對你都是服氣的。”
“都是凃老教的好。”齊宏宇并不居功,與凃欣欣打開商業互吹模式,隨后才說:“但靠你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發現命案為了兩三天的精度而特地喊你去支援也不現實。”
“是啊,這是法醫昆蟲學的局限性,不夠精確,只能作為參考,所以我才想加深這方面的研究。”
“我的意思是,你要盡快將自己的經驗整理出來,不說形成方法論,至少要形成系統的行之有效的方法吧?”齊宏宇說:“還有你剛剛說的回歸方程,我認為這才是你研究的重中之重,要加大統計量,提高準確性。一旦真能將死亡一個月的尸體遇害時間精確到一天內,意義將特別重大,你的研究也才具備更大的實際價值。”
“我曉得。”凃欣欣點頭,研究了三年,還有自己老爸幫忙參謀,她對自己的研究方向有些非常準確的認識。
齊宏宇又接著說:“我們牟主任有位師兄,恰好是咱們山城的法醫昆蟲學專家,我記得他貌似在巫峽那一帶工作,有機會你可以向他取取經,我幫你問問他的聯系方式。”
“好啊好啊。”凃欣欣立刻點頭。研究是否有靠譜專業的老前輩引路,將直接影響到研究進度甚至研究結論的準確性,可惜法醫昆蟲學相對冷門,多數法醫知而不精,這方面甚至不如她專業,很難給她指引。
能有位專家指導,最好不過了。
齊宏宇感慨起來:“記得當年牟主任還想把我丟給他來著,可惜我對蟲獸實在愛不起來,我寧愿抱著尸體睡一夜,也不想和這些東西共處幾個鐘,倒是讓他失望了。他要知道有你這樣的年輕女孩專研這一塊的工作,還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績,一定特振奮,恨不得對你傾囊相授。”
“也沒有那么夸張啦。”凃欣欣擺擺手:“你要深入研究下去,就會發現它們也有很迷人的地方。”
“受不住受不住。”齊宏宇連連擺手。
兩人正想再繼續聊下去,卻忽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呼嚕聲,忍不住側目去看,就見一直沒啃聲的石羨玉正半靠著椅背,身子下滑了許多,兩腿伸的老長,都快滑桌底下了。
這條咸魚竟已睡著。
“這家伙……”凃欣欣恨鐵不成鋼,開口就想數落兩句。
齊宏宇搖搖頭:“他今兒確實累了,讓他早些休息吧。要不要我幫你把他弄床上去?”
“不用不用,又不是喝醉了,讓他自己起來去睡就是……噢不,還沒洗澡呢他,這么熱天,都臭了。”凃欣欣說道,接著瞥了眼杯盤狼藉的桌面,說:“有點晚了,碗明兒再洗吧。”
“洗碗?”石羨玉忽然睜開眼睛,勉強撐起身子:“我來我來!”
齊宏宇一臉懵:“哎?他竟會搶著干活?啥情況?”
“他啊,煙快抽煙了吧。”凃欣欣撇撇嘴:“一個月我就準他買一條煙,后來他提出做家務換指標,洗碗一包,掃地一包,拖地兩包……”
齊宏宇豎起大拇指:“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