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創口,也不一定要用鐵鉤,用手指勾開也一樣。這畢竟不是殺羊,死者當時是昏迷的,你別完全代入殺羊了。”
齊宏宇還是納悶:“可他這么做的動機是什么?職業病嗎?”
“大概?”連安國說道,想了片刻,又改口說:“也可能只是習慣,他以往做屠宰時都這么操作,習慣已刻進了骨子里,動手時不會想那么多為什么,只曉得放血。”
略一頓,他又問:“你不是看過許經朝曾經的判決書嗎?那次案子他是怎么殺人的?手法和這次不一樣?”
“不一樣。”齊宏宇說:“那次嚴格說是搶劫和故意傷害,許經朝和他姨夫搏斗中,他刺了他姨夫腋下一刀,看到姨夫大量失血,他慌了,直接卸下裝有財物的抽屜端著就跑,最終他姨夫因靜脈破裂,致失血性休克死亡。”
連安國點點頭:“那確實不一樣,之前的作案手法沒多少參考意義……話說回來,這人還真狠啊,自己姨夫都殺,簡直喪心病狂。”
“他或許當真沒有殺人的意圖,但傷害的意圖肯定是有的。”齊宏宇說:“而且,他和姨夫的關系其實相當不錯,小時候他姨夫對他也頗多照顧,對他十分熱情……”
略一頓,齊宏宇接著說:“總之,看得出來,許經朝此人,親情乃至感情異常淡漠,為人冷酷,做事沖動不計后果,自私自利,為圖財可害命。”
連安國連連點頭,認同齊宏宇的判斷。
這種人他也見的多了。
但很快他又納悶了起來:“但許經朝和施洋杰應該沒啥子交集吧?一個川美的高材生,手繪大拿,游戲工作室表面股東,和一個初中文化,捕前農民,僅釋放半年的刑釋人員能有什么關系?
圖財害命么?也說不過去啊,施洋杰可是綁架了牛庭墨的,為啥子施洋杰被他殺了,牛庭墨卻放了回去?而且案發現場和東溫泉很遠,他應該沒條件在殺害施洋杰后,把牛庭墨送回家,又在三四點時趕回現場。”
齊宏宇接過話:“所以,我懷疑是買兇殺人,他就是被買的那個兇。”
“我也是這么想的。”連安國說:“排除掉上述可能,就只有買兇殺人比較合理了。他既然能為了那么一點點上網錢,對與自己關系相當親密的姨夫動手,那么只要價錢合適,他絕對敢殺人。”
說到這,他又糾結了:“可他死活不開口,這還真是難辦。我們充其量只能通過證據證明他確實殺了人,但他不配合的話,很難順藤摸瓜的查出誰是他背后的元兇。除非元兇蠢到直接通過自己的賬戶給他轉賬。”
“所以……”齊宏宇一面繼續動手打開腹腔,一面說:“還是得想辦法讓他開口。”
連安國問:“很難吧?這種無賴,雖然低級的很,但正因如此,才真的難纏,他壓根不要面子,也不顧邏輯,沒臉沒皮的。”
“不算難。”齊宏宇平靜的說道。
“看起來你已經有了思路?”
齊宏宇嗯一聲:“讓他恐懼,讓他害怕,就足夠了。”
“恐懼?”
“你覺得,他幕后之人為什么要買兇殺害施洋杰?”齊宏宇設問道:“道理很簡單,因為施洋杰曉得買兇者的信息。
那么,既然要買兇殺人,你覺得許經朝曉不曉得買兇者的信息?買兇者有沒可能對許經朝動手?”
說到這,他又輕笑一聲:“或者說,買兇者的實際動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可能是否確實存在?
如果存在,即是我們的合理判斷。既然是合理判斷,就可以將該判斷告知許經朝。他不是傻子,經我們合理引導,他很容易往這方面去想。
如此,咱們并未違規,也勾起了許經朝的恐懼,那么他出于自保,一定會供出他背后的人。”
“還真是。”連安國連連點頭:“那我打電話給石隊講?”
“你覺得石隊想不到這點嗎?”齊宏宇輕輕搖頭,說:“等著吧,時機到了,他會再次訊問許經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