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雁好奇道:“那將軍您臉上怎么出這么多汗?”
這都是給痛得!
孫若愚面不改色道:“我身體有郁氣,行走間所以略微活動了一下身體,這才出汗。”
李雁也沒有多語,等兩人到了山頂上,太陽已然西落,昏黃余暉照射在孫若愚身上,讓他染上了一層金黃,并不熾烈的陽光曬得他渾身暖洋洋的,就連傷口亦感到酥酥麻麻。
他看著前方那顆生長在懸崖邊上的參天大樹,樹桿極粗,約摸有四名成年人合抱這么粗細,繁密的枝丫上掛滿了由紅繩系著的木牌,風一吹,這些木牌碰撞間,就能聽到叮叮當當的清脆碰撞聲音。
孫若愚感慨,這梧桐樹屹立在山頂數百年,經歷風吹日曬,依舊堅韌不拔,實在是難能可貴。
他問道:“這就是梧桐山上的那顆神樹嗎?”
李雁怔怔的看著這顆梧桐樹,好一會兒,才從懷里掏出一塊早已準備好的木牌,孫若愚看得仔細,上面的字雖然不是簡體字,但卻明白其意思。
太平!
孫若愚心中一時沉默了下來,看著李雁穿插紅繩,略顯費力的將木牌掛在樹枝上,牢牢系好后,李雁退了幾步,看著在風中搖晃的木牌,她慢慢舒展身姿,跳著不知名的舞蹈,輕啟嘴唇。
“籊籊竹竿,以釣于淇。豈不爾思?遠莫致之。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遠兄弟父母。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儺。淇水滺滺,檜楫松舟。駕言出游,以寫我憂。”
孫若愚默默的看著,聽著。
李雁的歌聲從這里慢慢擴散,似乎整個梧桐山都能聽到一般,孫若愚心里聽著詩經中的歌謠,心里堵得慌。
戰爭,太過殘酷了。
重復了數遍詞的李雁停下了舞姿,此時此刻已是淚流滿面,她轉過頭看向孫若愚,展顏一笑,“將軍,天下會太平嗎?”
孫若愚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想要安慰的話語怎么都吐不出口,沉默了會兒,他輕聲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外如是。”
李雁臉上泛起了苦澀笑容,“那么將軍,你能把這樣的戰爭結束嗎?”
孫若愚又怎敢做出這樣的承諾,他微微搖頭,“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做到的,若要太平,還需要很長的一段路走。”
頓了頓,孫若愚低聲道:“嚴格說來,我也只是一名小人物,又哪里攪動得了天下。”
李雁驚訝的聽到孫若愚的話語,“你是將軍,又怎么不可能。”
孫若愚無奈,“就算是當上了王,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兩人默默的看著神樹好一會兒,這才慢慢下山,看著依舊在前方五米處的李雁,孫若愚已經習慣了,他開口道:“你接下來要去哪里?”
李雁牽著馬,慢慢的往前走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迷茫道:“走到哪算哪。”
孫若愚道:“鐘吾國挺太平的。”
“只要是強國,國內都挺太平的,將軍,我是小國出生,我沒有見過太平。”
李雁話語雖然平靜,但孫若愚怎能聽不出當中的無限心酸,好一會兒,他才說道:“這是你們王太自私了。”
“自私?”
“是的。”孫若愚點點頭,“為了一己私欲,建立一個弱小國家受人欺辱,不如加入強國來的更好。”
李雁臉上露出一絲譏諷,“你覺得可能嗎?”
孫若愚微微搖頭,“權力,使人沖昏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