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徐炎忽然出神,就這么呆呆看了20分鐘。
常一笑忽然說胡話:
“褐色挨著金色,聽見了蹄鐵聲,鋼鐵零零響。
粗嚕嚕、嚕嚕嚕。
碎屑,從堅硬的大拇指甲上削下碎屑,碎屑。
討厭鬼!金色越發漲紅了臉。
橫笛吹奏出的沙啞音調。
吹奏。花兒藍。
挽成高髻的金發上。
裹在緞衫里的酥胸上,一朵起伏著的玫瑰,卡斯蒂利亞的玫瑰。
顫悠悠,顫悠悠:艾多洛勒斯。
悶兒!誰在那個角落……瞥見了一抹金色?
與懷著憐憫的褐色相配合,丁零一聲響了。
清純、悠長的顫音。好久才息的呼聲。
誘惑。溫柔的話語。可是,看啊!燦爛的星辰褪了色。
啊,玫瑰!婉轉奏出酬答的旋律。卡斯蒂利亞。即將破曉。”
說完了一陣胡話,剛才聲情并茂的常一笑表情恢復了佛系,仿佛剛才這段胡言亂語不是從他嘴里發出來的。
好詭異啊,都說走夜路吹口哨,自己給自己壯膽,忽然聽到如此詭異的一段胡言亂語,徐炎真想吹口哨。
“……一笑,你剛才說了什么?是不是腦神經短路了,要不要緊急呼叫何醫生?”徐炎半開玩笑地說。
常一笑:“我剛才念了一段里的文字,號稱世界上最難讀的書,《尤利西斯》。”
徐炎不信:“有這樣寫的書?”
常一笑:“有,第11章,你看看。”
徐炎手機上網找了找,果真如此,不禁納悶:“這啥意思啊?”
常一笑:“我以前腦子壞掉的時候,媽媽帶我撿破爛為生,有些傻子不知道自己是傻子,我腦子壞掉之后最神奇的是,我自己知道自己很傻。有一次,我在一家破產的舊書店那里收破爛,店家清理出來好多好多舊書。我想,這些書不要扔,我要一本一本地看,說不定把這些書都看完,我就不傻了。這里頭有我跟你說過的,《君主論》《十日談》《尤利西斯》,還有好多好多。我不懂的字兒就問媽媽,媽媽不懂我就查字典,當我念念有詞看這些奇怪的書的時候,我媽會莫名其妙地哭泣。那時候,我不明白為什么她會哭,我這么上進,難道她還不高興嗎?你剛才聽到的這段,是后續情節被故意虛化成馬賽克之后的一幅充滿音樂感的文字。我回想起腦子壞掉之后的意識,就像整個世界杯打上了馬賽克,無論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這個世界,別人隨隨便便就懂的知識,我可能要想好幾天才明白,還不一定是對的。那時候,我最最渴望的,就是揭去覆蓋在這個世界上的馬賽克。你知道我有一段時間變成植物人,那時候我天天做的夢,就是夢見自己騎著火焰的黑馬,奔跑在夜的王國,我很害怕,很害怕。后來,我醒了,知道是風晨拼了命,用自己的一部分神經交換了我的腦神經,當然非常感激。然后,我發現世界的馬賽克真的去掉了,現在,你們普通人要想幾天的事情,我幾秒鐘就能明白。你知道我有多感激風晨幫我去掉馬賽克嗎我生命撿回來當然開心,最開心的,還是這個世界對我來說,不再有馬賽克了。”
徐炎嘟囔道:“那也值不了500億……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