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是在乎那支無字簽代表什么意思,畢竟是好是壞全憑別人胡謅,而是想知道母親這般惆悵的原因。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有失分寸,她忙又寬慰道:“其實這也沒什么。求神拜佛這種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如果寓意好,的確能給人以安慰,若是不好,豈不是給自己添堵?反正我是不信的,母親也不必介懷。”
“紓兒!”宣和郡主突然叫住了她,“我說了不許再提!”
“女兒知道了。”夏侯紓壓下滿心的疑惑不再繼續追問。心想既然母親這樣說,那么,那支無字簽必定沒有什么好寓意,否則她也不會如此諱謨至深。所幸她本不迷信,對這事也看得開。
宣和郡主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太妥當,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對那支無字簽的擔憂與恐懼,心情甚是煩躁。
下午她去見了智空大師,照例是研討了一番佛經要義,也訴說了一些對夏侯翖的掛思念。在智空大師的開導下,她也說起了夏侯紓下午求的那支無字的姻緣簽。未曾想智空大師卻一笑了之,告訴她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無則生萬變。天命如斯,可為,可不為,倒不如按解簽的老和尚所言,順其自然,靜觀其變。
宣和郡主明白智空大師用心良苦,但是她作為一個母親,夏侯紓又是她差點以命相抵才生下來的女兒,也是她唯一的女兒,她怎能聽天由命?她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絕對不能對女兒的婚事放任自流。當然,這些做母親的擔憂,她也不方便告訴女兒。待她稍微平復情緒后,方說:“紓兒,今日我有些乏了,想早些休息,你也早些安置吧。”說完又特別叮囑云溪,“這禪院里人多嘴雜,你可得跟好了小姐,別讓她到處亂竄胡言亂語惹人閑話。”
宣和郡主這話正合夏侯紓的心思,她一邊忙不迭的點頭答應著,一邊送母親回她的禪房。眼看著母親進入房間并關上門之后,她趕緊拉著云溪回到自己住的禪房,又伸著腦袋四下觀察了一遍,沒發現其他人,才讓云溪把門栓上,然后走到桌子旁邊坐下。
云溪隱約覺得發生了什么事,轉身卻發現夏侯紓掏出了一個白色小瓷瓶放在桌面上,齜牙咧嘴的,壓低了聲音朝她發號施令:“趕緊過來幫幫忙!”
“小姐……你受傷了!”云溪驚得捂住了嘴,看著夏侯紓左手臂上殷紅一片,急得不得了,追問道,“不是說出去走走嗎?怎么會這樣?究竟發生什么事了?”
“先別管那么多,我都快疼死了!”夏侯紓咬著牙利落地脫下外裳,再將里面的中衣褪下一邊,露出了玉腕上猙獰可怖的口子。那傷口其實并未傷到骨頭,且經過簡單處理,血已經凝住了。
夏侯紓看了云溪一眼,知道什么都不說是塘塞不過去的,便說:“剛才在竹林里遇到了歹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別到處亂說,尤其不能讓母親知道!”
“可是你都傷成這樣了,天天在郡主眼皮子底下,她能不發現嗎?”云溪半是心疼半是擔憂,然后拿起小瓷瓶打開放到鼻尖嗅了嗅,“這是什么?哪里來的?”
“聽說是金創藥。”夏侯紓解釋說,“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趕緊給我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