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栗拉起二哥的手腕晃了晃,央求道:“二哥,你答應我,好不好?”
時光仿佛回到了兒時,金樺親昵地拍了拍妹妹的頭頂:“好好好,二哥都答應你,再多睡一會兒,天亮之后你二嫂也會過來,侯府里的事情你都不用擔心。”
在這個故事里,真心誠意之人待金蓮的人,除了鴻雁,就是兄長金樺,臨別之時,景栗由衷道了一句——
“二哥,有你這么好的哥哥,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
侯門深深深幾許,景栗合上雙眼,魂魄飛出了金鳥籠。
她感覺自己睡了長長的一覺,意識漸漸恢復,但眼皮仍舊沉重,一時間難以睜開。
景栗隱隱感覺不大對頭,因為她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穿恨天高扭了腳,還得痛十天半個月,從十多米的高空摔下,恢復期至少得幾個月,怎么可能不疼呢?
當前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魂魄并沒有回到自己的軀體。
景栗不由得萌生出可怕的猜想——“難道…我被解怨事務所坑了,根本沒能重生?…又或者…解怨任務根本就是夢一場,我現在已經是黃泉路上的幽魂了嗎?”
作為一條掙扎在十八線的龍套錦鯉,用盡全力在娛樂圈撲騰多年,好不容易盼來越過龍門黑紅一把的機會,萬萬沒有想到,竟會在人生的關鍵時刻猝不及防地掛了,來凡間歷劫的仙女恐怕都比她的命好。
不知她上輩子究竟造了多少滔天罪孽,今生才會混成一個加粗大寫的慘字,景栗滿腔的怨憤不甘化為直穿云霄的尖叫,猛然坐起身并睜開了雙眼。
她先是眼珠滴溜溜地轉,而后緩緩轉動頭部,茫然地望著陌生的環境。
這不是黃泉路,而是一間古色古香的雅致臥室,光線稍稍有些暗,因為繡有名畫的長長垂地輕紗遮住了所有的窗子,畫作一為宋徽宗趙佶的瑞鶴圖,一為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
雕柜屏風古董床,書案香幾官帽椅,所有家具一應俱全,皆為沉穩大氣的棕紅色,古樸又不失矜貴,像極了老派富人oldmoney,低調之中自顯高調,只需一個不屑的犀利眼神,就足以使滿身奢侈品logo的網紅原地卑微成村姑翠花。
景栗的頭腦之中一片混亂,既然震驚又恍惚,疑心自己在做夢,她瞪圓眼睛看著自己所躺的鏤雕如意云紋圓月門架子床,抬手撫了撫天青色紗帳和邊欄,還輕輕敲了敲,模樣很像裝模作樣鑒定古董的假專家。
對家具一竅不通的她,根本猜不出材質,反正這比劇組那些瀕臨散架的粗制濫造偽古床強百倍,八成是名貴的黃花梨、金絲楠木或是紫檀木所制。
在如此情境之下,景栗的腦海中又冒出新的猜測——“這里可不像是閻王殿的模樣…我該不會…該不會又穿越了吧?”
從窗紗上的畫作可知,此朝應是在宋代之后,不知是元明清的哪一段,也有可能是民國。
她習慣性地想要敲擊玉鐲聯絡隊友,可是手腕上空空如也,而且這時才后知后覺發現,自己正穿著一身天青色的旗袍領連衣裙,胸口、腰間和下擺都繡有靈動的紅色小錦鯉。
她搞不清楚狀況,高聲喊了幾句“有人嗎?”,可都無人應答。
景栗迷茫地下床,見白色的拖鞋上也有錦鯉的圖案。
這到底是哪里,錦鯉的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