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案深深,她遙望黑暗之中的點點星火,仿佛近在眼前,卻又好似遠在天邊,正如謎案的真相一般。
不管暗夜多么漫長,太陽總有升起的那一刻,但是任務期限一到,景栗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光明了。
回到巡捕房,林摩斯帶著他們二人直接前往法醫科。
夜間的辦公樓靜悄悄,樓道的燈光不甚明亮,莫名有種沉重的壓抑感,拐進西配樓之后,景栗隱隱約約聽到了音樂聲。
她對于古典樂并不了解,不過這樂曲聽著有些熟悉,感覺像是教堂里的肅穆圣歌,好奇問道:“誰這么晚還在警局聽音樂,是什么曲子?”
“莫扎特《安魂曲》的中的《求主垂憐》,MiserereMei,Deus!”肖然順道還秀了一把拉丁文。
景栗沒聽懂這段外文,不過看小表弟的架勢頗有藝術家的風范:“想不到你的藝術造詣很高嘛!”
肖然嘚瑟地做出彈琴的姿勢:“那是當然,我讀大學時主修鋼琴,輔修小提琴。”
景栗首次見到轉行跨度如此之大的人:“做音樂家多好,為什么要當警探呢?”
肖然在各種情緒之間無縫切換,像學生yun動領袖般揮拳表明心志:“亂世之中容不下一架有自由靈魂的鋼琴,我輩熱血青年,不應沉溺于安逸享受,而應高舉正義的旗幟,在這混沌濁世,當警探比做音樂家更有意義!”
小表弟的言辭也許有幾分夸大的成分,但眼眸之中閃耀著真誠動人的光,寫滿了少年的朝氣與狂氣,景栗不禁想起一句歌詞——
“身似山河挺脊梁,心似驕陽萬丈光,了不起!”
古往今來,無數年輕鮮活的生命,犧牲在追尋正義和真理的漫漫長路上,百年之后,也許沒有人會再記得他們的姓名。
不過,景栗會永遠記住肖然,記住他此刻的笑容,但可惜,她所能做到的僅僅是記住而已。
肖然對死神即將到來一事全然不知,向表哥詢問:“華大哥一生風流不羈愛自由,按理說不會喜歡《安魂曲》這類宗教圣歌,他為什么常常聽這一首呢,難道曲子的背后有什么故事嗎?”
“嫌疑人背后的故事怎么不見你這么關注?”林摩斯懟表弟無止境——
“你把喊口號的精神用在正經事上行不行?”
有冷面探長的地方都是低氣壓,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景栗覺得整個世界都像黑白照片一樣沉悶無趣。
下一秒她走入了法醫辦公室,忽的眼前一亮——
華生身著時髦的白西裝三件套,內搭淺粉色襯衫,這樣的裝扮很容易穿出村口Tony老師的土嗨感,可是他的雅痞氣質卻實現了完美駕馭,再加上長著一雙笑起來能勾魂的眼睛,活脫脫是風流版白馬王子。
之前初次見面,景栗僅與華生匆匆說過幾句話,并沒有特別注意到他的長相和氣質,只覺當時的自己可能是瞎了眼。
肖然無比羨慕:“華大哥,今晚又去哪里逍遙了?”
“人生苦短,本該及時行樂,可是…唉…”華生喝完杯中的咖啡,感慨道——
“我還沒來得及出家門,就被冷面工作狂一個電話召回了巡捕房,也不知上輩子到底欠了你表哥多少人情,這輩子得狂斬桃花來還。”
林摩斯工作時六親不認,催促好友:“一共三具尸體,快點驗,別廢話!”,
“三具?…”華生嘴角的笑容驀地僵住:“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