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栗根本不懂審訊,企圖通過剛才那一句俏皮話搪塞過去,不過她發現林摩斯的冰山臉沉了沉,形勢似乎不大妙,只得厚著臉皮道——
“我是開玩笑的,幽不幽默,有不有趣?”
林摩斯再次變身教導處主任,不理會她插科打諢那一套:“五分鐘之后給我答案。”
屠豪馬上聯系刑偵專家,為陷入困境的錦鯉惡補審訊知識和技巧。
俗話說得好,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倒霉的是,這句老話在此時完全失效。
專家和教授皆為神一般的物種,其中一位先介紹了審訊學之中的經典理論,名叫“九步審訊法”,專業性極強,什么夸大策略,什么試探摸底,什么對抗相持,什么動搖反復,全都是抽象名詞。
景栗聽的云里霧里,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記全。
接下來又一位專家上陣,用慢條斯理的標準教授腔為她簡述審訊七大技巧,什么單刀直入法,引而不發法,抽絲剝繭法,激將法…吧啦吧啦一長串。
不幸遭遇刻板填鴨式教育,景栗有限的腦容量瀕臨崩盤,精神在崩潰的邊緣反復橫跳。
林摩斯發現她的神情越來越不正常,五官幾乎扭曲成了一團,心不禁軟了下來,不再強人所難——
“你…你想不出答案就算了,千萬不要掉眼淚。”
聽到這句話,被審訊知識折磨到差點抓狂的景栗總算是勉強松了一口氣。
演戲演全套,她再現戲精本色,一秒起范兒,扮出一副苦惱自責、痛心疾首的模樣,輕錘著胸口道——
“我…我只是恨自己不爭氣,無法做一個讓領導滿意的好下屬!”
“沒有這么嚴重,你不要妄自菲薄…”林摩斯被她套路,心生愧疚,努力用最柔和的語氣勸慰道——
“你是有潛力的,未來會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危機順利解除,景栗故作感動,假意走心立flag,敷衍的套話張嘴就來——
“多謝領導賞識,卑職感激不盡,肝腦涂地,無以為報,一心撲在工作上,兩耳不聞窗外事,宇宙不爆炸,我就不放假,宇宙不重啟,我就不休息!”
“少一點空話,多一點真誠!”林摩斯閱人無數,基本能夠看穿未婚妻百分之八十的小心思——
“你嘴上乖乖說著領導和卑職,心里其實總在偷偷地鄙視我,對嗎?”
“我表現的有這么明顯嗎?”景栗悄咪咪地自我反省了兩秒,而后露出恭維的尬笑,說道——
“怎么可能,卑職對領導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您如果不相信這份誠心,那就是狠狠傷了我的心。”
她的套路水平比冰山臉先進將近一百年,輕輕松松即可完勝。
林摩斯和未婚妻聊天總有懸疑劇的感覺:“你講話的用詞常常很奇怪,很多我都聽不大懂,比如之前提到的‘英語六級’和‘閃電俠’,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對時代的鴻溝,景栗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使出拖延計:“等案子破了之后,我再給探長您好好解釋。”
“我可以承受一切,除了疑問”,林摩斯自爆性格弱點——
“每當有解不開的疑惑時,我就會難以抑制地焦灼不安,夢里都會反反復復出現這些奇奇怪怪的詞匯,你現在用幾分鐘時間說明詞語含義不行嗎?”
“您這是強迫癥,一種心理疾病,盡早就醫,千萬不要放棄治療。”
景栗覺得冰山臉病的不輕,可是,講完之后才想起對方很可能對強迫癥也一無所知,當場后悔到恨不能頭撞南墻。
上一次的任務里,侯門宅斗總體節奏緩慢,她身穿綾羅古裝,頭戴華貴珠釵,扮相決定心態,一言一語都有身在舞臺的覺悟,并沒有露出太多破綻,即便偶爾現出馬腳,身邊萌萌懵懵的小丫鬟鴻雁也不會多追究,所以她才會順順當當地完成了一系列主副線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