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栗腦子里堆滿了問號:“陸主事是誰?”
屠豪答道:“冥界陰司的二把手,總部的實權派。”
獨教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之前提到過,咱們部門不缺錢,但缺靠山,好不容易有這么一個和總部領導套近乎的機會,我們必須要牢牢把握住,親愛的錦鯉,事務所的前途全都指望你了…”
“等等,您先不要急著煽情!”景栗打斷了演技浮夸的領導,她對倉促的魂穿之旅充滿了抗拒——
“所長,我一直以為您是文化人,按理說應該有不畏強權的風骨,怎么能對上司如此卑躬屈膝呢?”
屠豪莫名其妙插了一句話:“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
獨教授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才學了幾天中文,就會拐彎抹角罵人了,你小子是想揭竿起義造反嗎!?”
“不敢不敢…”屠豪連連擺手澄清:“我只是背俗語正好背到了這一句,還不大清楚是什么意思,腦子一時短路就說吐嚕嘴了,不好意思。”
“說吐嚕嘴?”他的大碴子味兒語言表達模式令景栗無比迷惑——
“你的中文老師來自東北那旮沓嗎?”
屠豪是自學成才,帶著三分小傲嬌道:“我跟著所長看過兩季的《鄉村愛情》,東北話水平杠杠的!”
倆大老爺們在魔都cbd壕宅磕大東北鄉土劇,這場面違和到景栗不敢過多想象:“你沒有把英文名改成尼古拉斯趙四嗎?”
屠豪品味比骨骼清奇百倍:“我更愛象牙山首席作精大寶貝謝廣坤。”
“你倆能不能把心思用在正經事兒上!”眼瞅著話題跑偏,獨教授力挽狂瀾——
“有一句英文名言說得好,叫土羊土…土什么來著?”
屠豪和獨教授是妥妥的逗逼二人組,一個中文不好非得拽俗語,另一個英文不濟硬要秀洋詞。
屠豪救場:“tooyoungtoosimple,太年輕太單純。”
“沒錯,就是這一句!你們還太年輕,沒有遭受過社會毒打,對殘酷現實一無所知!”獨教授說話時揮舞著餐刀,大有誰不服就直接干死誰的架勢,隨即展開說教——
“沒有資本的清高只是一盤散沙,陶淵明有田有地,才有底氣不為五斗米折腰,首富坐擁金山銀海,才有資格把一個億當小目標!
二位和總部領導硬剛,靠的是什么資本?你們的爹是冥界當權派嗎?你們當真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嗎?你們確定不想在陰司升職加薪走向人生巔峰了嗎?”
領導的水平就是不一般,所提的質問一個更比一個犀利,三下五除二就將景栗有點飄的任性心態治的服服帖帖。
景栗捫心自問,她生和死都未贏在起跑線上,能進解怨事務所工作,純粹是機緣巧合,如同奈何橋邊的孤苦無依小野草,能活多久全仰仗老天爺的心情,和上司對著干絕對沒有好結果。
更何況,她還想爭取一個后勤職位,不和領導搞好關系絕對沒戲。
不管在陰界還是陽間,社畜的升職之路都是由委屈和血淚鋪就的。
“我沒招誰沒惹誰,怎么就躺槍了呢?”屠豪一臉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