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山莊園,傭人們噤若寒蟬,一舉一動都帶著小心翼翼,時不時隔著走廊去看大門緊閉的議事廳。
家里出了大事,人心惶惶,他們都想知道里面的情景,卻沒有一人敢靠近那扇門。
門內的氣氛,比他們預想中還要冷。
許燁坐在單人沙發上,臉色蒼白病態,看向薛耀燊的眼神充滿歉意。
“耀燊......咳咳咳......”
剛開口,許燁喉頭就開始發癢,一陣猛咳結束,將捂著嘴的紙巾揉成一團丟掉,沒有讓人看到上面的觸目血跡。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
薛耀燊語氣不算和善,事關孫女,他無法輕易放過。
“你想說,你我兩家是老交情,延綿到這一代,實力相差已經不大,人脈更是盤根錯節交纏在一起,牽一發動全身。是這意思吧?”
許燁沉默著點了點頭,他何嘗不想把許弘玟送進大牢,哪怕判死刑他都不會眨眼。
可是,為了一個許弘玟影響整個許氏集團,他怎能甘心!
“那你就太小瞧薛家了!”薛耀燊擲地有聲,毫不掩飾傲氣,他看向坐在一旁沉默許久的許時赫,沉聲問道,“你呢?也想息事寧人?”
許時赫眸光沉沉,語氣堅定。“我會給薛家、給薛念一個交代。”
“哦?怎么給?”薛耀燊并不認為,一個晚輩能想到萬全的辦法。
許時赫的神情并未因他的懷疑改變,仍是鎮定平靜,說出口的話卻讓許燁都吃了一驚。
“一年內,我會讓他用性命贖罪。”
“時赫!”
薛耀燊喚了一聲,看到他深邃冷冽的眼眸中,隱含著無盡怒意,想要勸解的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
聽張管家說,時赫這孩子似乎對薛家小丫頭,不太一樣。
罷了,如果真是那樣,他攔也攔不住。
“耀燊,這孩子的承諾,我作保。如若沒有做到,許氏......百分之三十的股權,盡數轉讓薛氏!”
許燁重重嘆了口氣,凄涼的眼神中有無盡悲痛,語氣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耀燊,我們兩家都有劫數逼到眼前,否則何至于一直束手束腳?我知道你想解決這事易如反掌,但那樣一來,薛家必然顯露于人前啊。”
許燁的話,讓薛耀燊有一瞬間的失神。
是啊,要不是滅門劫數懸在頭頂,他們何必隱世不出。
要不是為了保住每一代血脈,他們怎么會不在明面上為念念撐腰,讓人不敢算計她。
盛極必衰,金錢和地位,早就不是他們的追求。旁人看來最易得的平淡,反倒成了他們的奢望。
要是一沖動,他、震霆、愈兒都相繼出事,薛氏集團還怎么保?念念和云素又該怎么生活下去?
“話已至此,我還能怎么要求,估計信你們祖孫一次。”薛耀燊看向一直沉著臉的薛震霆,拍了拍他的肩,“回家吧,震霆。”
許時赫絲毫不受劫數一說的影響,不是他自負到無視這柄懸著的刀,而是他相信事在人為,只要他不行差踏錯,終有一天會撥云見霧。
“薛老,薛伯父,”許時赫起身叫住二人,挺拔的身姿似能撐起整個世界的沉重,“如果有私下行動,請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