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許時赫起身為她拉開椅子,臉上雖無表情,動作還很僵硬,但并無一絲不耐之意。
薛念忽意識到,只有一個親近祖父的許時赫,這輩子似乎都不需要為任何人拉椅子,看這生澀的動作,顯然是頭一回。
“謝謝。”薛念笑容加深,稍微真誠了幾分。“請問許總是要跟我說什么事嗎?”
許時赫見她直入主題,心中生出一陣難以壓制的失落,不過只是一瞬就被另一種情緒壓住。
想到與柔大師的短暫對話,再看到這張令他無端生出致命心痛的笑顏,他的心緒就開始不寧。
“你以前見過我嗎?”
薛念聽到他低啞磁性的嗓音,有一瞬間的走神,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問的話很奇怪。
“見過啊。在晚宴上,我以為你救了我。”
薛念頓了片刻,硬著頭皮繼續。
“還有給你送飯盒,被你趕走。跟蹤你接受采訪,被你趕走。跟蹤你的前任秘書,跑去你們公司,被你趕走.......”
“我不是指這件事!”
許時赫神情僵硬打斷了她。
薛念還有好幾樁經典事件沒有說出口,覺察到許時赫身上散發出來的慌亂和尷尬,她嘴角微微勾起,雙眸里閃過笑意,晶亮如夜空上方的星辰。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網友誠不我欺!
“許總是想問我,在這之前有沒有見過你?”
薛念皺著眉心一陣冥思苦想,住在陳家村的十幾年,她很少去市區玩耍,好像對繁華熱鬧的地方天然不感興趣。
偶爾去一趟,是跟爸媽或哥哥直奔某地拜訪故交。
最后一次跟媽媽出門,是去四合院看望常見的那位老爺爺。她閑得無聊出去轉悠了一圈,還在路上初遇馬欣蘭,被引導著問了很多話。
馬欣蘭沒敢相認,冷靜了幾天就跑來陳家村,說要接她回家。
十幾年都是一樣的路線、一樣的人,薛念確定不曾見過許時赫。
“從來沒有。”
“嗯。”
許時赫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身上氣息雜亂,糾結在一起,只能察覺出他心緒不寧。
許是覺得一個嗯字太冷漠,他還耐心添加了一句。
“知道了。”
薛念:“......”
大老遠從鳳鳴山跑來這邊,就為了問她以前見沒見過面?想到上次也是這樣簡短的交流,薛念不由得揣測,這位總裁是不是不太會用微信......
“那我走了?”薛念看了看時間,凌晨十二點半,再不回家爸媽和哥哥該打電話了。
“好。”許時赫毫不猶豫地起身,先一步轉身走向大門。
薛念心頭一堵,每次都是這樣,先是主動來,短暫說完幾句就溜得比兔子還快。都過了這么久,難道還怕她會纏上去嗎?
“嗯?”薛念憤憤走向花廊,腳步忽然頓住。
許時赫高大挺拔的身影隱在花樹陰翳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放在門把手上,撐著向里面推開的玻璃門,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疏離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