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龍吟山附近,薛念看著窗外的車流出神,三輛眼熟的轎車緩緩從對面進入視線,中間那輛正是許時赫的座駕。
薛念瞳孔微縮,纖細的手指不由自主攥緊。
她遠遠看到許時赫的車窗沒有關上,能透過自己的車窗看到他的側顏。
許時赫輪廓分明的五官猶如被精心描繪雕琢過,就連每一個弧度都完美到無可挑剔。
“許大少爺最近跟大少爺走得很近。”張婉看到車隊是從龍吟山腰駛入下方,心知多半又是兩位手握重權的大少爺,在一起商量怎么壓制許弘玟。
“嗯,許弘玟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薛念刻意放松了手指,似要掩蓋什么一般,抬手撩起耳邊的發絲,鎮定自若。
她的眼神不受控地飄向徐徐靠近的車隊,能清晰地看到許時赫正專注地看向手里拿著的一份文件,直到車隊交叉而過時,他才似有所覺般抬眼看向窗外。
他幽深漆黑的雙眸平靜得令人心安,面上從不帶有多余的表情,此刻亦如是。
從前薛念總是覺得,許時赫淡漠到近乎毫無人類應有情緒,或許連同情心與同理心都不具有,所以他才能站得那么高。
直到經過前幾次短暫而奇特的交集,她才隱隱感覺到,許時赫并非表面那般嚴苛冷厲。
他的淡漠,或許跟她曾經對馬欣蘭流露的淡漠一樣,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馬欣蘭的變化漸漸撫平了她的傷痕,許時赫的親人早已逝去,或許這就是他一直不曾治愈的緣故。
薛念的眼神與許時赫在空中交織,靜靜地纏繞著,兩副平靜疏離的面孔都不曾表露出一絲交流欲望。
明明都是冷淡的眼神,可是兩人都沒有主動錯開視線。
薛念敏銳地聞道他風中淡淡的雪松香味,許時赫從不改變他的味道,正如同他從不改變他對外的冷厲作風。
雪松清冽的味道十分獨特,干凈沉穩,有微微的苦澀。與尋常木質香的暖調不同,雪松總是偏冷,哪怕炎炎夏日也能給人帶去清爽與安寧。
薛念記得她曾看到過,雪松在神秘而遙遠的國度,代表著治療與愈合。
他想要治愈什么呢?
薛念眉心微蹙,手指再一次縮緊,當車子向相悖的方向駛遠,她與許時赫交錯而過時,她感覺到了他心臟劇烈的跳動,一如她自己那樣。
*
回到家,薛念聽傭人說薛愈在家,丟下六六就往樓上書房跑去。
她將始終縈繞在鼻腔的淡淡雪松味道忽略,刻意不去想許時赫的心跳血流為什么加快,也不想考慮她最近的一系列變化。
那個血淋淋的夢境,或是真的是預兆,是上天給她的嚴厲警告。
“哥!”薛念深呼吸片刻,叩了叩門,里面傳來薛愈的腳步,門很快就從里面拉開。“在忙嗎?我想問問找福利院員工的事。”
“不忙。”薛愈淡定闔上筆記本,好整以暇收起桌上文件,靜靜看向薛念。“問吧。”
“找到那名姓康的員工一家了嗎?”薛念走進去,里面溢滿她為哥哥定制的香水味道,令她無比心安。
“沒有。”薛愈派人走訪從前住在槐花社區的人,一戶戶打聽康姓員工的情況。“只知道她有親戚曾住在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