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公主冷笑道:“二叔生死未卜,他今天就要放杜威出來,冷酷可見一斑。而且之前稱呼我為‘皇姐’,翻臉后瞬間稱呼我為‘明珠’。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這種人,你真的認為他能做一個明君?”
反正她是不信的。
大皇子輕嘆道:“我怎么認為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老四已經是繼承人了。”
“真不知道二叔是怎么想的。”
明珠公主到現在也沒想通。
而大皇子卻提起了另外的事情:“明珠,你之前在衛國戰爭中屢立戰功,才有了現如今的聲望和地位。結果父皇一道圣旨下來,沒有立過任何功勛的老四就能夠爬到你的頭上去,很不甘心吧?”
明珠公主聞言瞬間警惕的看向大皇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大皇子輕笑道:“沒什么意思,我只是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魏君說的果然是對的,我們在對抗修真者聯盟,不想讓修真者聯盟在大乾境內擁有特權。可我們皇族本身,對于大乾來說又何嘗不是特權階級呢?無論我們再努力,立下的功勞再多,陛下說你不行,你就不行。陛下說一個人行,哪怕他寸功未立,我們依舊要做他的手下。明珠,你說這種情況它合理嗎?”大皇子問道。
明珠公主心神震顫。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大皇子大笑。
當然,他們的談話早已經鋪開了隔音結界,所以不怕被外人聽到。
“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是有感而發。明珠,你自己覺得公平嗎?”
明珠公主沉默。
公平嗎?
當然不公平。
她以女子之身,走到現在這一步,固然有父兄的恩澤,有性別的紅利。
但更多的,還是那些她親手拼殺出來的戰功。
先帝并非只有她一個公主。
天下女性也有千千萬。
可為什么她成為了天下女性的希望?
為什么只有她被譽為有可能成為女帝的人選?
因為她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名將。
她在血與火的廝殺當中,贏得了足夠的功勛。
所以,她理所當然有今天的地位。
但是四皇子憑什么?
衛國戰爭,四皇子根本就沒有參戰,他那時年齡還太小。
參政議政,也是二皇子的事情,四皇子之前最多跟著一起接受了皇室的精英教育。
四皇子憑什么能夠爬到她的頭上對她下命令?
憑的——是皇權。
是乾帝的一道圣旨。
在皇權之下,所有的功勞都可以被無視。
所以的努力都可以被消弭。
“魏君是對的,我一直都知道。”
明珠公主沉默良久,然后才緩緩出聲:“只是這世間,從來不是誰說的對,世界就按誰的意志運轉。”
大皇子又笑了一下。
笑容充滿了復雜。
“說到底,我們還是為了自身利益罷了。明珠,你有沒有一種感覺?”
“什么感覺?”
“之前我們反對修真者聯盟的所有正氣凜然的理由,現在都可以被魏君用在我們頭上。”大皇子輕聲道:“我們君家,和修真者聯盟,對于大乾百姓來說,真的有本質的區別嗎?”
明珠公主渾身一顫,面無血色。
“你……”
“我今日心神激蕩,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明珠你見諒。”
大皇子打了個哈哈,也沒有再向明珠公主討酒喝,就此與明珠公主告別。
徒留明珠公主面色陰晴不定,腦海中不斷回憶著大皇子之前的話。
他們君家,和修真者聯盟,真的有本質上的區別嗎?
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真的正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