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說完,秦魚雁只覺得渾身酸軟,有些虛脫。他本來就有傷在身,這一晚上還沒消停,擔驚受怕的,心緒大起大落,只一放松,便睡意上涌,困得不行,只想著管他什么耗子精、狐貍精的,天大地大,睡覺最大,最后是眼睛一合,倒頭就睡。
不一會兒,也打起了呼。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秦魚雁隱約聽到了開門的聲響,門軸干澀,“嘎吱”有聲,還有鐐銬的掙動聲,以及哭聲。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殺人兇手,我只是偷了點吃的,怎么現在就要砍頭?”
嘈雜中,他就感覺自己被人踢了一腳,痛意襲來,才緩緩睜眼。
可入眼一看,秦魚雁就愣了,只見小乞丐嚎啕大哭正被獄卒押著,死拖硬拽,連打帶罵。
再細一聽幾人的說辭,得,這也和自己一個樣了,更名換姓,成替死鬼了。
看著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喊,秦魚雁先是稍一沉默,然后開口:“等等!”
一時間,少年也不哭了,獄卒也不打了,幾個人全都看向他。
“既然都到這份上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小子的命你們賣了幾個錢啊?”
秦魚雁也沒起身,只淡淡問了句。
那獄卒卻聽的面皮抽搐,神情古怪,而后多看了秦魚雁幾眼,怪笑道:“怎么著?你也有興趣?”
秦魚雁也不藏著掖著,干脆道:“他的命我賣了,開個價吧!”
那兩獄卒先是面面相覷,然后哈哈大笑了起來,像是聽了什么笑話。“嘿嘿,小子,你莫不是嫌命長尋我們開心呢?你現在自己都是自身難保,還想著救別人?”
不曾想,秦魚雁也跟著嘿嘿笑了起來。
“要我說,你們這法子有些不講究啊,東邊的胡子還有“七不搶,八不奪”的規矩呢,眼下這還是個孩子,犯得著么?要我說,落你們手里,我認栽,不過我看你們也是求財,不如這樣,權當綁了倆肉票,他那份也算我頭上,咋樣?”
“小子,你知道騙我三眼豹的下場是什么么?上一個敢騙我的,我把他的皮剝了下來,現在還在旗桿上掛著呢!”
一個陰沉低啞的嗓音驀然從外面響起。
正是那個抓秦魚雁進來的虬髯黑漢,此人面色陰沉,膚黑如碳,額上還有一疤,疤印橫落,看上去真像是第三只眼睛,怪不得叫三眼豹。
一雙陰冷的眼睛只在秦魚雁身上來回打量。
“要不這樣,你們派人幫我捎句話出去,到時候,我兄弟肯定就會拿錢來贖我,如何?反正我人在這里,也跑不了。”
秦魚雁微笑道。
只見三眼豹面頰一抖,原本陰沉的神情倏忽一變,他咧嘴笑了笑。
“好,你說,你兄弟叫啥?”
“好說,我兄弟善使飛刀,姓李,道上人都叫他小李飛刀!”
“送到哪兒?”
“河北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