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鼻的藥味,突如其來的刺激著秦魚雁的嗅覺。
不等他清醒,迷糊中,他就感覺自己的嘴里被灌進了一股苦澀,前所未有的苦,帶著溫熱,被灌進了喉嚨。
但他更多的是慌亂。
自己被抓住了?
眼皮輕顫,秦魚雁掙扎著睜眼去瞧,迎面卻聽“啊”的一聲清脆驚呼響起,接著,他看見面前似乎有一個東西朝自己砸了過來,形狀扁圓,帶著長長的握把,當空一掄,就到了他的頭上。
“砰!”
終于,他看清了。
那是一個鐵勺。
剛睜開一半的眼睛,瞬間又合上了。
秦魚雁哼也不哼,腦袋一偏,又昏過去了。
等他再醒來,窗外已是紅日西斜,余暉從一扇木窗的空隙間落了進來。
他先是一驚,但等看見自己的處境心緒又慢慢緩和了下來。
入目所見,是一捆捆堆好的干柴,這似乎是一間柴房,而他自己,現在正被綁在一根木柱上,五花大綁,像是包成了個粽子。
身上的衣裳也被換了,換了件灰色的棉袍。
還好,只要沒在牢獄之中,對他而言,其他的處境似乎都可以接受,總比死來的要好。
“咳咳咳、”
一陣輕咳突然從他嘴里冒了出來。
緊隨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饑餓感,腹中空空,像是在打鼓一樣。
不過,想什么來什么,正覺得餓,那門外已是襲來一股飯香,木門下的縫隙里,一個人影正由遠而近,但步伐卻緩,似是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然后在門外停了片刻,這才推門而入。
秦魚雁抬眼望去,就見伴隨著“嘎吱”聲響,一個身影在夕陽下顯得格外清晰。
他側過視線避了避有些刺眼的陽光,等對方進了柴房,這才看見,面前站著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穿了件素色棉袍,肩頭一左一右各垂著一條馬尾辮,小臉圓圓,帶著幾分嬰兒肥,一手端著碗,一手拎了個大鐵勺,正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緊張的看著他。
秦魚雁也緊張的看著她,不敢有什么動作,生怕再被那鐵勺砸一下。
四目相對,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小姑娘才終于開口,嚷著清脆的嗓音說:“你睡了兩天了,受了風寒,而且先前還傷了肺,往后可能會落下一些病根!”
“病根?”
秦魚雁臉色微變。
“會死么?”
小姑娘搖搖頭,兩條小辮子也跟著左右擺動。
“可能會有急咳的毛病,往后你找些枇杷熬成水,興許會好些!”
秦魚雁松了口氣,他又問。
“能把我松開么?”
小姑娘又搖頭。
“不能!”
“昨晚上我看見有官府的人在抓你,雖然我爹說那個三眼豹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也不一定就是好人!”
秦魚雁苦笑。
“你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沒有,那你還救我?”
小姑娘卻說:“萬一你是好人呢?”
秦魚雁無言以對,直到肚子里傳來幾聲響,他才繼續說道:“能給我點吃的么?”
這回,小姑娘重重一點腦袋。
“能!”
就見小姑娘把手里的碗放在了秦魚雁的面前,然后看著他,也沒動作,兩人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你想讓我怎么吃?”
直到秦魚雁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