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嫉惡如仇,每每總行俠義之舉,但卻從來不露真容,總是涂著一副花臉,就是那京劇的臉譜,所以,都叫他“花臉子”。”
話到這里。
衙役卻幽幽一嘆,捻起一片肉放到嘴里,細嚼慢咽之下,才又緩緩道:“可惜,此人名頭雖大,可他這一身非凡的能耐卻讓人眼紅,特別是那“神仙索”,連皇上都輕易難瞧見的東西,你說能沒有人惦記么,加上他這些年樹敵無數,大概是去年春末被人給殺了!”
“啊,死了?”
一旁的小衙役正聽的出神,但一聽“花臉子”死了,也免不了驚呼一聲。
“可惜了!”
但隨后,也是嘆息連連。
“可惜了那一身的能耐,可惜了這么個人物!”
“叔,你不說他神出鬼沒么?咋死的啊?”
但似乎還有點不甘心,小衙役扭頭追問。
年長的衙役咽下嘴里的肉,吞了幾口余味,才不急不慢的道:“被人剁了手腳,剝開了肚子,把里面的肉一刀一刀給剔了下來,活活疼死的;你以往應該聽過凌遲,但那種把式,是從外往里的,可這“花臉子”卻是被人從里往外,一刀刀給掏空了,就剩下張人皮、”
說著說著,連這說話的人臉色都在發白,鬢角冒著冷汗。
一旁的小的,更是一個寒顫接著一個,他們這輩子見過的死人已算不少,砍頭的,餓死的,凍死的,病死的,但和那“花臉子”的死法相比,簡直是痛快多了。
“不光“花臉子”死了,聽說連他所在的村子,兩百來口,都死絕了,雞犬不留,連女人孩子都沒放過,都被剝了皮,填了草,你說,這得多大的仇啊!”
年輕衙役聽到這里,臉上的原本驚懼與駭然,恍惚間,似是化作一抹說不出的憋屈和怒意,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些泛紅,然后他看向身邊的老叔,語調生硬道:“誰?誰做的這傷天害理的事?”
“不知道,不過,聽人說是十二大寇里的四個一起動的手,有人是為了報仇,有人是為了那“神仙索”,可人都死完了,誰也不知道是哪些人殺的,但刀法做不了假,那剝皮剔肉的殺人法子,雖說刀客都會使,可十二大寇里,只有那快刀白面虎最能耐!”
提及“白面虎”,叔侄兩個似乎都忌諱莫深,沉默了片刻,才聽老衙役繼續說道:“其實,那“花臉子”本來能得個痛快,都說他是死也不把“神仙索”的秘密說出來,才落了個剝皮填草,死無全尸的下場!”
“唉,可惜了,恐怕那神乎其神的“神仙索”至此便失傳了!”
說完,師侄兩個又是一陣沉默和嘆氣。
“行了,趕緊吃完,趁著天黑前把那兩個刀客搬回去,也好給三眼豹交差,這事兒恐怕不算完,三眼豹不是好惹的,那一大一小也不是軟柿子,咱們老實安分一點,做好自己的事兒,千萬別惹出什么岔子,我就謝天謝地了!”
語畢不久。
腳步聲起,兩個衙役抹著嘴,拾起棍棒,又快步奔進了老樹林。
等人走遠了,那山神像的背后,才有兩人緩緩走出。
但見原本一直愛笑,不懼傷痛的沉穩少年,如今竟已淚流滿面,哭的面無表情。
“唉,這天怕是又要下雪了!”
一聲輕嘆。
秦魚雁先是瞥了眼外面的老樹林,又瞧了瞧天邊夕陽,余暉似血,紅霞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