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未死,卻在早在秦魚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死死的看著個他了,眼角流下兩行血線,若非親眼看見,秦魚雁真不相信天底下有這么殘忍的死法。
他的眼皮被割了,舌頭被剜了,連鼻子和耳朵都沒了,卻還沒有死,嘴里發著嗚咽,臉上是幾個割出來的血窟窿,火光一映,活像是一只猙獰厲鬼,看的秦魚雁口干舌燥,手心冒汗,手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如此慘狀,倒是讓他想起老人曾提及過的一些事情,說是有的刀客殺人,他們會給人先喂一些大煙膏子,那是鴉片熬成的膏糊,吃了以后,精神極其亢奮,只要不傷及要害,怎么下刀,那人都還能熬上一段時辰,然后在生不如死中悲鳴慘嚎,直至斷氣。
不過,這樣的殺人手法確實太過缺德殘忍,按照老爺子說的,但凡冒出來一個,最后似乎都會被各方綠林豪杰群起而攻之,剿殺個干凈。
眼下,他遇到的,恐怕便是這一類的存在。
看著秦魚雁,那漢子眼中血淚幾沒停過,都分不清是淚還是血,外鼓出大半的眼珠滿布猩紅的血絲,透著哀求與痛苦,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轉。
張開嘴里,只剩下一截冒血的舌根,還有一團嚼爛的血肉,含糊不清,嗚嗚不止。
“噗嗤!”
沒有猶豫,秦魚雁拔出獵刀,直直刺進了他的胸膛,濺出的熱血落在了他臉上,順著嘴角滑落,好不腥咸。
帶著一絲感激和解脫,面前的中年漢子慢慢不再動彈,一顆腦袋睜著暗淡下來難以合上的雙眼,緩緩向后倚去,直到最后沒了氣息。
恐怕他做夢也沒想過,自己竟會死的這般凄慘。
一口帶血的唾液吐在了沙塵上。
秦魚雁擦拭著臉頰的血跡,但看著面前這具猶有余溫,血淋淋的尸體,他終于像是忍不住了,忙一彎腰,張嘴便“哇”的吐了出來,肚子里的食兒瞬間一股腦的全順著喉嚨涌了出來,吐了一地。
這一吐,秦魚雁直突的眼前發黑,雙腿發軟,吐的酸水直冒,才終于消停了下來。
沒再去看已經冰冷尸體,秦魚雁抽回了獵刀,又四下,才飛快的離開了這里,他去的方向非是別處,赫然就是那幾個刀客離開的地方,并不是想著殺人,而是想著藏身。
對方既然是從北邊來的,那沿途肯定都有過搜尋,誰又會想到他卻偏偏回來藏在這些地方,相對的便要安全一些,但壞處恐怕就是得要遠離市井了,說不得被人識出。
“回西京!”
秦魚雁面無表情,當斷就斷,既然他選擇了要這樣做,那索性就直接回去西京,畢竟一直逃也不是辦法,誰知道那些個路口要道,市井市集沒有被安插人馬,與其這樣朝不保夕,倒不如破釜沉舟,搏上一搏。
特別是在看到這種剝皮的手段,秦魚雁現在是一點風險都不想再冒,而且,他也需要時間想對策,不然這樣一直逃下去,誰知道是個頭。
何況。
老實說,這一切的經歷,還讓他有些猝不及防,稀里糊涂的被人關到了牢獄,稀里糊涂的又結下了仇家,現在又是稀里糊涂的逃命。
他需要時間,好好消化這一切。
暮色漸沉,秦魚雁腳下快趕,飛快沒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