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難,活的自然就難。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但凡有一口氣在,那肯定就得變著法兒的,千方百計的想要活下去。
刀客也不例外。
同樣是刀客,有人干著劫道的營生,殺人越貨,有人化作綠林豪強,打家劫舍,還有的成為一方大寇悍匪,兇名赫赫,這些都可以是刀客。
當然,也有人固守本心,替天行道,化身一方豪俠,鋤強扶弱;還有不白不黑的,這些人多是走了鏢師的路子,走鏢押貨,不但要應付一些響馬綹子,還得沿途打點各路小鬼,黑的白的,都得能說上幾句,不過,也保不齊哪天就被人暗地里下了套子,鏢沒了,命也丟了。
“我師父說,就這晉陜兩地走鏢的,甭管再厲害的爺,沿途該花的銀子照樣一兩不敢少!”
一行人沿途趕路,鐵頭駕著馬車,而馬車旁,但見秦魚雁健步如飛,踮腳而行,腳尖一起一落,身子骨也跟著一沉一浮,渾身筋骨齊動,像是那奔跳的貓兒,輕快靈活,一步跨出,幾近兩米。
不想這十天半月下來,他筋骨漸開,腳力已是比得上那走鏢的趟子手了。
鐵頭說著從他師父嘴里聽來的江湖軼事,說著說著,眼神就黯下來了。
秦魚雁則是搭腔問:“就沒有例外的么?天地下那么多高手,我就不信沒一條敢過江的猛龍!”
“有啊,咋沒有!”
聽他一問,鐵頭忽又眉飛色舞了起來。
“京城的順源鏢局聽過沒?”
秦魚雁一搖頭,這么些天,他不是逃命就是在逃命的路上,哪去過京城,更別說什么鏢局了。
鐵頭“啊”了一聲。
“這你都不知道?天底下走鏢的還有不認識這四個字的?”
秦魚雁一撇嘴。
“我又不是鏢師!”
這時候,呼延清風忽的探出腦袋,小臉上滿是興致勃勃,她脆聲的問:“鐵頭哥,你說的是不是那位王五爺的鏢局?”
“看,連清風都知道,哥你咋能不知道?”
鐵頭再聽“王五”二字,登時情難自禁,啪的一拍大腿,許是力道用的大了,他一面齜牙咧嘴的揉著落掌的地方,嘴上還不忘說道:“我師父說,當年這王五爺押鏢走關中過的時候,好家伙,人還沒來,就有不少橫行一方的刀客沿途先行打點,聽說有的寨子背地里想耍手段,打主意,結果沒幾天就被人殺了個干凈,寨子都給人平了。”
“更奇的是,這還不是王五爺吩咐的,而是那些人仰慕王五爺的為人,自己動的手,哥,你說人要是活到這份上,那可真是不白來世上走一趟!”
“大刀王五!”
秦魚雁喃喃低語著這個名字,他才記起來,這位爺就是走鏢的,只不過是武門中人,與他們這些人可多有不同。
正因為刀客駁雜,善惡皆有,加上這世道不行,但凡出那么一兩個窮兇極惡的刀客,這名聲就算臭了,何況還有那十大寇為禍一方,哪還能落得個好名聲,背地里個個都吐著唾沫,罵著土匪綹子,基本上那就是下九流里的玩意兒。
聽到鐵頭這么一說,秦魚雁也跟著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