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你曉得哇啦,就是小孩子的心性心思了。小孩子是最純真的,他們看待世界和人的方式和我們大人完全不一樣。這個叫,嗯,叫赤子之心。”
“懂懂,我懂,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嘛”,江一門極力回想著剛才只著褻衣的萬泠聆的樣子回應道。
萬泠聆渾沒察覺,續道:“小孩子開始長大了,心思就慢慢不再單純了。說重點兒,是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污染了,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總之童趣和童真都消失了。”
“你不覺得,如果你有機會看到自己兒時涂鴉繪的畫,你會感到現在再也畫不出來了嗎?我不是說技法,是說那種天馬行空般肆意、不受拘束的想象力,那種自成體系和邏輯的奇妙構想……”
“總之,也許抵抗不了,但是,我愿意更多、更慢、更晚地退化。是的,我就叫退化。我想要,盡量保持赤子之心和孩童的心態。”
“小姐姐”,江一門一臉無奈地說,“我懂,我也想啊。問題是,恕我直言,您小人家經常搞得那叫惡作劇,叫整蠱,叫整人……矯枉,那個,有些過正了吧……”
“哼,這你就又不懂了吧。”
“剛才都說過了,社會它就是個大染缸,你一個童言無忌、童心未泯小孩子跳進去,還不被吃成渣渣吐出來?到那個時候,點背兒不能怨社會,命苦可不能怨官府。”
“那怎么辦?”江一門虛心求教。
“演啊!不都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嗎?既然是戲,就游戲人間啊,假作真時真亦假啊。”
“一方面,姐就童言無忌、童心未眠了,怎么了?就制造這個人設了,不行嗎?這樣我就可以想干嘛就干嘛,做事但憑本心,做我想做的,做只有小孩子才會喜歡的事情,開心吧,放縱吧,舒坦吧。”
“你看,小孩子多開心啊,就算有什么不開心的,一會兒功夫就過去了,頂多睡一覺就好了。”
“另一方面,你不覺得這是種保護色嗎,是對自己的保護。”
“姐看破不說破,逗你們玩兒,陪你們鬧,說的做的是對了還是錯了,反正就是這么個刁蠻任性的長不大的大小姐形象,誰也不能真把我怎么地,可以有效避過很多陷阱的。”
“說不定,很多時候還能出其不意來個絕殺。”
江一門打了個哆嗦,顧左右而言他:“嗯嗯,我這會兒突然耳背,我什么也沒聽到。”
“哎呦”,萬泠聆驚呼一聲。
她心里后悔,自己這是怎么了,下了些雨,受了些寒,在廟里吃了些驚嚇,怎么就和這個討厭鬼說起這些來了,這不是該和知己心上人才能分享的小秘密嗎。
在心里罵了一句鬼天氣和死江一門,話已說出,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萬泠聆索性虛踹了江一門一腳:
“你,江家內小誰,本姑娘都傳授給你為人處世的人生秘訣了,你管快的,也把自己心底藏著掖著的東西掏出來讓我瞧一瞧,看一看,挑一挑,不然饒不了你。”
江一門:“我……”
又不是我讓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