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開了口。
“何領班!”
打頭的的武侯一愣,轉過身來,看到了楚天舒。
“嘿!楚老弟,怎么是你!”
這武侯名叫何長吉,乃是東市署下負責市場治安的一眾武侯的領班,此前楚天舒去拜訪謝山德,他作為謝山德的下官,自然也受到了楚天舒的一番巴結。
雖然只是半斤白糖,當時看著不起眼,但近幾日眼見歸云居的白糖賣到二百錢一斤還供不應求,他便慢慢咂摸出這其中的意味了。
“何領班,我今日過來看這胡人演戲法,卻不知在這遇上了你,倒真是好巧!”楚天舒絕口不提送他白糖的事情。
有些人總覺得,給了別人好處,在需要的時候就得提起來,從而達成交換,但實際上,真正的人情場面里,誰提誰傻x。
能收你的好處,人家自然心里有數,你非得張口說出來,是要打別人的臉嗎?
此時何長吉還不清楚楚天舒為何叫住他,只以為真的是一場巧合,便吐了口唾沫,恨恨地說道:
“這幫蠻子,在這布行的大街上演噴火戲法,全不顧大唐律令,待我一會兒拿了他,再來跟你敘談!”
楚天舒見他要走,便連忙拉住,何長吉皺了皺眉,問道:“老弟,這是何意?”
楚天舒早就想好了理由,便示意他附耳過來。
“我前日里在平康坊里新好了一個小清倌,早與她說了要叫這幫胡人去她面前演這火戲,鄭領班你這一抓,我這好事可就不成了啊。”
說著,他遞過去一只小罐。
“這是我在前面果脯攤上新買的話梅干,生津去火,鄭兄且拿去吃吃,去去火氣!”
那罐子里自然不止有話梅,他近日里嫌棄銅錢累贅,把手頭的銅錢都換成了金銀鋌子,等到需要花錢時,再去東市的金銀鋪子換成銅錢,剛才叫住鄭長吉之前,他已經在那只罐子里悄悄放入了一小塊銀鋌。
鄭領班接過罐子,入手頗沉重,又聽到里面有金鐵之聲,自然心下了然,彈指間就改換了臉色。
“哈哈哈哈哈,楚老弟,你倒是少年風流啊!不像老哥我,錢沒有幾個,平康坊那地方我可去不起!”
“何老哥,你這話倒是見外了,哪有去不起的,我看今晚便請兩位弟兄一道去吃酒!改日我去會那妙人,說不得還要老哥來為我擋酒一二呢。”
說話間,一個本世的官場老油條,一個前世的商場狐貍精,便又交手了一回。
何長吉知曉了這罐話梅的分量,便干干脆脆地下令,帶著兩個跟班武侯走了,一邊走還一邊罵罵咧咧。
“說什么窮波斯病醫人,這回倒真遇著窮波斯了,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