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城中有一伙波斯人,與楚天舒來往密切,他們似乎有些生意在做。我也不瞞你,我現在早已干不了那掮客的勾搭了,但手里還有點錢,便想自己做些買賣。”
“那楚天舒是商道大才,我與他有些嫌隙,不便去搭他的船,但能知道他在做些什么買賣,想必從中分一杯羹還是不難的。”
“我所求不多,你且幫我探聽探聽,那些波斯人,他們與哪些人來往,平日都在哪些地方消遣,買賣的物件主要是什么,近日有沒有特別的貨物需求,最好的,能知道他們離開長安,要到哪里落腳……”
崔琦聽了他的話,臉色變了幾次,最終平靜下來。
“倒不是難事。那商隊的名號最近都傳瘋了,依我看,他們若真有白糖的制法,早就該啟程離開長安這是非之地了。張兄,你不會也是為此而來吧?”
張聞達心里微微一緊,看來除了他,還有其他人在盯著這事,他必須要加緊確認。
“若說不是,那是假了,能查到相關的線索是最好,但我真正看中的,還是其他邊角生意。我老張經了大劫,自己有幾斤幾兩心里清清楚楚,這等大塊的肥肉,我是吞不下去的。”
話雖這么說,但他很有信心,如果崔琦能任事,僅憑他提出的那幾個問題,得到的信息就足以推斷出制糖法一事的情報。
“好吧,一千文。”崔琦伸出一只手示意。
“這……崔兄,貴了吧。”
“不還價,張兄,我也不誆你,有人跟你要一樣的東西,我開價一千二,人家不答應,我便回絕了。你且自己估量吧。”
“八百文,讓一步吧,崔兄。”
“一步不能讓,這事情雖然簡單,但繁瑣異常,我一個人如何做得過來,要尋幾個伴當,哪處不花錢……”
張聞達走后,崔琦掂量著手里作為定錢的兩枚銀鋌,有些哭笑不得。
行有行規,楚天舒委托在先,他便不應再接其他委托了,之所以最終接了下來,還是因為他久在牙行里打磨,練出了一種敏銳的直覺。
他覺得,近日里來關于制糖法的種種事情多半與楚天舒有關系,張聞達的委托他接了,再報給楚天舒,說不定非但無害,反而會受他獎賞。
更何況,誰跟錢過不去啊?要是楚天舒不同意,大不了錢退了不干唄。
他在長安混跡十余年,情報上的事情是一把好手,但規矩嘛,卻只挑自己喜歡的守----誰讓你只出五百錢呢?。
等到他進了楚天舒的門,把事情一說,從對方的臉色上,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銀子你就收著吧,他讓你干啥,你就干啥。我這邊再多加一條,此后你跟他見面的每一句話,你都來這里復述給我聽,酬勞里,我給你另加二百文。”
“二百文?楚爺,您這打發誰呢?這等線報,放到別處我敢要兩千文,您好好給價,我便當您沒侮辱過我。”
楚天舒笑了,這崔琦雖然生性跳脫,愛插科打諢,但見事極明,而且身上有種天賦----就如同他自己在經營運籌上的天賦一樣。
如果能拉到自己身邊來,必然是一個良助。
想到這里,楚天舒開出了一個讓崔琦無法拒絕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