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織機本來就不好用,你跟它生氣也沒有用,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情,便幫你設計一種新的織機。”
“你當我是跟它生氣?”張小和在楚天舒面前本就藏不住話,憋了這半個月,楚天舒一開口,她便立時頂了回去。
“你跟我生氣也沒有,你以為我想去那平康坊?整日吃酒,啤酒肚都吃出來了。”
張小和聽不懂什么是啤酒肚,但基本的意思還是能明白的。
“你不想去?你若不想去,難不成還能有人綁著你去?我看你就是看上了那些煙花女子,真是好不要臉。”
楚天舒搬了掃了掃地面,背對著張小和坐在臺階上,用手搓了搓臉。
“小和,你不能歧視那些煙花女子,這個時代,她們很多人沒有選擇。你知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有一個開酒樓的阿爺;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天舒哥一樣,隨手制出白糖便能賺到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銀錢。”
張小和想要反駁,但也知道楚天舒說的是事實,便沉默下來。
“我不是在為自己狡辯,那平康坊,我自然是去了的。在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吃酒狎妓----但我點的可都是清倌,不陪睡的。”
“我現下手頭在做一件大事,你阿爺已經看出來,鄭市丞也有所猜測,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揣測、推理我的想法。”
“這事情很兇險,我今天跟你說出來,不是要挽回我的面子,只是覺得這兩月相處,你與旁人都不一樣,所以有些東西,可以讓你知道。”
“這件事情如果做成了,我們就能贏得更多時間,也能讓那些你看不起的行院女子,在未來變得少一些。但如果做不成,是要掉腦袋的。”
“我只能說到這里,未來一個月,你盡量不要出門,我的這些話,你也要死死的守在心里。知道了嗎?”
張小和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她在此前其實已經為楚天舒的行為找了許多借口。
比如說商場上的應酬啦,才子佳人本來就是這樣啦,剛來到長安沒見過世面很快就會迷途知返啦……
但是她沒有想過,楚天舒說出來的是這么一番話。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讓那些被迫流落風塵的女子在未來變得更少,終歸是好事吧?
這與制糖法又有什么關系?
她有許多問題想問,但楚天舒的態度讓她知道:現在不是提問題的時候。
這些問題就像一顆堅硬的種子,在這一刻,深深地埋入了她的心里。
此后的一個月,她不斷地思索,想要用之前楚天舒教過他的方式去找到一個解答,一直到很久之后,事情的全貌在她眼前揭開,這顆種子,才終于破開了厚厚的外殼,長出一顆新芽來。
“天舒哥,其實,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也許我也可以幫到你呢?”
楚天舒笑了。
“你心是好的,但是你確實幫不上忙,再說了,這是危險的事情,讓你摻和進來,我怎么跟你阿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