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屠戮場中大當家陷入歇斯底里般的瘋狂,另一頭的張家人也驚得不輕,不少人駭得武器脫手而出也不自知。
之前的幾次,大師無論面對什么敵手,都是輕飄飄地一招了事。
野狼,一刀。
餓虎,一刀。
黑熊,一刀。
土匪,一刀,哦,還要加上一腳。
殺人也好,宰殺野獸也罷,那叫一個干凈利索,完事兒后瀟灑返回,身上不沾半點血腥。
如族中未來秀才,長房家的老五所說的那樣,真可謂云淡風輕,毫無一絲的煙火氣。
但此刻的宗言大師,在他們眼中卻完全成了另一種樣子,招式雖也是大開大合,但是比往日多了些一往無前的味道,手中鋼刀用得殺氣凜然,揮灑間血霧彌漫,甚至有些殘酷暴虐的意味兒。
這,還是看似少理俗物不易親近,實則接觸后謙遜有禮外冷內熱的高僧嗎?
宗言自然不知道,自己因為視力不好,稍微離遠就看不清,所以什么也不能管的情況被人認定成了孤傲高貴。
他其實也苦不堪言。
護身木偶并不好操控,咳!確切地說,可能受限于自身實力,他此時的意識雖然是清醒的,但身體的行動其實還是一如既往,并不受自身控制。
先前殘殺強盜,如羚羊掛角微妙到巔峰的招式動作,都是木偶自發所為,他能起到的作用,頂多就是控制一下攻擊的方向。
僅此而已。
但嗅到的氣味兒,乃至于濺到臉上的溫熱鮮血,他都能清楚感應接收。而且由于此時視力極其夸張,就如看慢動作回放一般,一些深層的、轉瞬即逝的東西,例如每個人臨死前的恐懼表情,放大的瞳孔,乃至于刀鋒劃過皮膚氣管的觸感,喉間噴灑血紅時肌肉的收縮,全被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而就在這樣的狀態下,這場戰斗、不,應該說是屠戮,在很短的時間便結束了。
原計劃留下那個獨眼大當家,讓他死前體驗更大的痛苦絕望,可到了最后宗言已完全沒了這樣的心思,對著崩潰攻來的獨眼龍,他只一揮手,便徹底結束了對方的生命。
等面前再無一個活人,宗言隨手將已經卷刃的鋼刀丟在地上,下一刻,他感覺先前那股充斥身體的強橫力量漸漸退去。
人群中的張景生,見宗言丟刀后,卻再無其他動作,只是對著滿地的尸體站著發呆,不由有些擔心。
猶豫了會兒,他走到近前,小心地問道:“大師,您還好嗎?是否受傷了?”說罷,開始上下打量起對方,見他除了袍子上被濺到些鮮血,并不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可宗言卻一直在發愣,過了好久,方似回神,轉身說道:“諸位接下來的路途將再無兇險,咱們就此別過吧。”
“大師不與我們一同北上了?”張景生面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