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晦見他如此,也知勸之無用,只能長嘆口氣。然后又打起了精神,笑著沖老和尚道:“師兄,師弟陪你手談幾局如何?”說著,便從車廂上翻出了一副棋子出來。
宗言讓了讓,留出空間給他們擺棋盤,老和尚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很快,兩個老僧便進入狀態對弈起來。
宗言靠在一旁,眼睛注視著棋局,實則一直在留意附近的動靜。
果然沒過多久,一陣腳步聲傳過來,他精神一振,抬手掀開了車簾。
得了吩咐進入莊園打探消息的省事腳步匆匆地返了回來,幾步邁進了車廂,對著言晦合十,沉聲道:“皇上昨夜帶回的師兄們均被看押在地牢中。倒是殺了些人,弟子去看了尸體,沒見悟恒師兄與悟念師弟。可惜地牢防衛過嚴,連弟子都進不去。”
言晦緊鎖眉頭,沉吟半晌后問道:“皇帝此時在做什么?”
“正在休息,應是還未醒。”省事答道。
“可有悟恒與悟念確切的消息?他們如何了?”宗言追問。
省事想了想,卻是搖頭,表示不知。
“得了!晚輩這就進去瞧瞧。”宗言已等不及,原本還心存奢望,皇帝畢與悟恒畢竟是親戚,可能沒有傳聞中那樣關系糟糕。可既然都開始殺人了,盡管省事說沒有發現悟恒與悟念的尸體。想想就知道,此時兩人的處境不妙,正在遭罪也說不定。
“你……”言晦嘴巴張了張,滿肚子的話到了唇邊只剩下嘆息,半晌后才道:“不如貧僧先去看看?若是……”后面的話他沒說,但在場中人,除了懵懂的老和尚,皆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必,我去去就回,或能快些。”宗言垂眸,轉身便跳下馬車。悟念肯定是活著的,不管怎么說,總要盡快將人撈出來。
只是,在走出兩步后,突然又朝正一臉欽佩地望著自己的省事說道:“看天色待會可能要打雷了,不要留在樹林附近,前方有個凹地,將馬車停在那里才安全。”
說完他擺擺手,大步流星地朝著莊園行去……
其實宗言在得知師兄弟被皇帝帶走后,在心里已經策劃了幾個方案。
包括,暴露身份,讓官兵將自己抓進去,與悟恒或者悟念關在一起后再見機行事。
也或者,在言晦的幫助下潛入進去,趁天黑或者下雨秘密行動,找到悟恒二人,甚至連綁架皇帝后如何脫身都計劃好了。
可自己被抓,極大可能要經過搜身,護身木偶若是被搜到,一切也都白費。
而潛入行動又耗時過長,悟恒恐怕堅持不了多久。
更何況,萬一城中哪個人與言晦一般猜到他的用意,帶著大批人過來支援皇帝,那也是麻煩。
不如這般直接闖進去來得爽快。
于是,他將裝著錢財的包袱留在老和尚身邊,又扔掉了斗笠,只身出現在莊園正門。
“這里可不是你化緣的地方,快滾。”看守大門的軍官見他留著光頭,身上穿著個皺巴巴的袍子,以為是路過來打秋風的和尚。態度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我來找人。”宗言也不生氣,慢悠悠地回答。
“找人?”軍官斜眼看了他腰間的鋼刀,微微皺眉:“你到底是何人?”他悄悄朝著同伴做了個手勢。
宗言將對方的小動作都瞧在眼里,卻毫不在意,只玩耍似地甩著棍子,咧開嘴,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笑著說:“在下菩提寺,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