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依他推測,對方既然是省親路上遇到襲擊,總不會往西走吧?這方向明顯不對啊。
那頭袁學義頭也沒回,直接作出了解釋:“我這次乃是去西角關公干才遇到的土匪截殺,自然往東才會回營。”
公干?宗言擦汗的動作頓了頓,一把將斗笠重新扣到腦袋上……
等到烈日升到正當空,兩人依舊一無所獲,只能找了幾棵大樹的陰涼處先歇息一陣。
袁忠義將一口肉咽進肚,又灌了口清水。看向盤膝坐在石頭上,一邊啃著肉一邊用樹枝逗弄馬匹的宗言,眸光一閃,微笑道:“方才一直趕路,還沒問宗言師父出自那座寶剎,怎到了這大西北來。”
“我啊。”宗言聽了,甩掉手中的小樹枝,狀似苦惱地撓了撓光頭,道:“我是菩提寺的,前陣子在集上與師父走散了,怎也找不到,只能往回趕,卻不知為何到了此處。”
“想必是第一次出門迷路了。”菩提寺倒是從未聽說過,想來是哪個犄角旮旯的小寺廟吧。袁學義沉吟稍許:“那菩提寺是在哪個州府?”
宗言神色茫然地搖頭:“我從小在寺中長大,少見外人,也不知菩提寺是在哪里,應該很遠吧,這回走了好久的。”
“也是可憐……”袁學義捋著自己的大胡子,嘆道:“看你能對付四五個土匪,功夫應該不弱,宗言可是法號?”見對方點頭,又問:“出家人忌食葷腥,你怎的還要吃肉呢?”
“這個……”宗言吭哧半天,才怯怯地回答:“干糧吃膩了,還是肉好吃。”
袁學義哈哈一笑,挺直了身子:“無妨,本官非是死板的人,將來不會與你師父告狀的。”頓了頓,卻又道:“你與師父走散,這段時間不如跟在本官身邊如何?酒肉管夠。將來打聽到菩提寺的所在,再回返不遲。”這時他的自稱已不是我,而是換成了“本官”。
宗言好似毫無察覺對方語氣的變化,露出白牙,傻呵呵地點頭:“那敢情好……”說著,又對手里的狗肉啃了一大口。
袁學義見了他粗魯的吃相,微微皺眉:“既是在寺院中長大,可曾讀過書?”
“師父沒教過,只會幾段經文,名字勉強能寫而已。”
袁學義微微抬高了下巴:“還是要多讀書的,讀書方才知禮,否則憑著一身蠻力,終究……”說到此,忙干咳了聲,止住不言。
宗言呵呵一笑,又繼續逗弄起一旁吃草的馬匹,也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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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息了片刻,等感覺又有了些力氣,兩人再次出發,這次的運氣明顯比上午要好,晃悠了大約一個時辰,就看到了一條蜿蜒入山的小道。
宗言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道路上的車轍痕跡,顯然,這條道路雖然崎嶇難行,卻時常有車輛馬匹經過,就算不是官道,死路的可能也不大。
以目前的處境,大概率要往南的,進了山里目標比戈壁灘要小,更好隱藏,自然也就更加安全。
袁學義大概也是這般想的,沒怎么考慮便領頭進入山路。
“大人,回大營還要進山嗎?”宗言策馬與袁學義并行,納悶地問。
“不回去了,咱們南下……”后者冷冷一笑:“放心,等進了京城,這筆賬本官早晚要找那些混蛋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