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還沒到,就遠遠地喊:“大家不要動手!不要動手啊!”
其實不用他喊話,雙方也沒有動手的意思。倒是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將原本劍拔弩張的局面緩和了一些。
“喏,這就是纖夫行會的靠山。”看客說,“巨鯨幫在這里的管事,‘飛魚’任風濤。”
潘龍微微一愣,問:“他姓任?和邛崍派任長老家有親戚嗎?”
“怎么可能!”看客笑了,“任姓是益州大姓,光是我們這一帶,至少就有幾百戶姓任的人家——我老婆的小姨夫,家里就是姓任。‘打抱不平’任家乃是天下名門,我們哪能跟他們扯得上關系啊。”
潘龍這才了然,頓時解開了自己之前的疑惑。
就說嘛,自己外祖父家無非是一個住在山上的讀書人家庭,家傳修煉內功而已,哪里可能是什么天下名門!
正說話間,那胖子任風濤已經趕到對峙的雙方中間。他先是向纖夫一方連連拱手,好言勸慰,讓情緒激動的纖夫們稍稍平靜了一些,然后就對著飛龍幫的幫眾們橫眉怒目,大聲說:“讓你們幫里管事的出來!飛龍幫怎么把手伸到河里來了?這事情得給我們巨鯨幫一個說法!”
他的聲音極為洪亮,怒吼的時候當真是聲震遍野。潘龍隔著二十余丈,都感覺聲音有點太大,迎面的幾個飛龍幫幫眾哪里吃得消,頓時一個個頭暈眼花,甚至有人站都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纖夫們哈哈大笑起來,看客之中也有不少人哄笑。
出來混的最要面子,就算被人砍了一刀都要硬撐著站住,結果這飛龍幫倒好,別人就沖著他們吼了一聲,他們就坐下了。
“就這樣還出來混?開玩笑的吧!”
“飛龍幫這也忒丟人了一些!”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纖夫一方士氣大振,飛龍幫那邊則是士氣低迷,不少人都露出了遲疑和畏懼之色。
潘龍心中暗笑——那任風濤明顯是個內功高手,可能還天賦異稟。他一聲大吼,乃是將內力和天生的大嗓門結合起來,堪比獅子吼之類音攻武學,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就算潘龍自己都要吃個虧,何況那些飛龍幫的尋常幫眾呢?
但飛龍幫既然敢來惹事,自然也不會全無準備。任風濤才吼了第二次,就聽到有人說:“肥魚,你嗓門大,可以去給人哭墳啊,在這里叫得再響亮,我們也不會給你一個銅錢的。”
說話的人聲音不大,稱得上細聲慢語,但這話一開始的時候還在近百丈之外,說著說著就倏忽而至,等到話音全落,飛龍幫眾人之間已經多了一個半老徐娘,正和藹地笑著,和任風濤相隔不過十來步。
“好輕功!”潘龍忍不住贊了一句。
幾句話的功夫越過近百丈,反正他是做不到的。就算全力以赴狂奔,勉強趕上了,也會弄得聲勢浩大、煙塵斗亂。這女人輕描淡寫就能做到,輕功的確是遠在他之上。
雖然雙方還沒交手,看不出其它方面,但只憑這身輕功,就足以讓他對飛龍幫高看一眼。
“那是當然!”看客點頭說,“這‘飛鳳’錢三娘是‘飛龍’錢大中的嫡親妹妹,錢大中就以輕功著稱,號稱江右七郡輕功第一。錢三娘的輕功又怎么會差?”
他見潘龍也贊同自己的說法,頓時來了勁,又說:“不過,錢三娘這次卻是要撞上鐵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