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若是下來讓你幫我療傷,就是能夠把我治好了,你從此也在天下妖神面前露了臉,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惦記你。而且我是大夏皇朝的眼中釘肉中刺,你幫我的忙,大夏皇朝絕不會放過你!”
“我不怕!”
“這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是我不能接受。”烏鴉站正了,看起來頗有幾分嚴肅,“我乃儒門子弟,儒門以仁義為根本,只有舍生取義殺身成仁的,斷沒有為了自己茍且偷生而禍害別人的道理!”
“事急從權啊!”潘龍勸道。
“大是大非,豈能從權!”畢靈空毫不動搖,“自從當年圣君覆滅儒門,我就對‘仁’字死了心,對于什么三代之學、圣人之道,我也已經完全不信了。但唯獨這個‘義’字,我到死也放不下。若是讓我為了自己的安全,給愿意幫助我的好人惹來禍患,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不等潘龍勸說,她又說:“你大概也知道,我們妖神都有一個最關鍵的執念。這個執念是我們長生的根本,不容動搖。而我的執念,就是‘義’!”
潘龍正想要再勸兩句,聞言頓時啞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畢靈空繼續說道:“執念是妖神最關鍵的秘密,可以說宛若性命一樣重要。一旦被人知道了執念,就很容易被針對性地設局,逼得他必須死戰到底不能后退。如果我不是已經死到臨頭,也絕不會將自己的執念告訴你……你要記住,日后再遇到妖神,若是人家不愿意做什么事,千萬不要強求,因為那可能關系他的執念,一旦強求,就是生死大仇!”
潘龍點頭,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本覺得自己的辦法還是不錯的,卻不料竟然牽涉到了畢靈空的執念。
但他還是忍不住說:“就算是執念……難道不能變通一下?”
“牽涉到執念,那就沒有變通可講!”畢靈空斬釘截鐵地說,“何況,就算能夠變通,我也不愿意!昔年儒門覆滅的時候,畢靈空早就該死了,我之所以茍延殘喘,丟人現眼地茍活于世,為的只不過是想要看到大夏皇朝覆滅,全了我心中那個‘義’字。現在你讓我在這個問題上變通?不行!我不能變通!”
潘龍無奈苦笑,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倔強人”的事情。
民間故事里面,常常有那種死到臨頭也不肯改變的倔強人,看來畢靈空也是如此。
過了片刻,他說:“那么……至少讓我試著給你這個念頭治療一下吧?”
“這個念頭不過是我一絲法力和少許神魂的顯化,于我本身而言簡直是九牛一毛。就算你把它給全治好了,又有什么用?”畢靈空笑道,“一只牛生病了,你把它的一根毛整理得再順滑,也于事無補的。”
她想了一下,說:“或者可以這樣,等我臨死的時候,斬斷和這一縷神魂之間的聯系。到時候這畫上的烏鴉雖然不能保留我的法力和智慧,好歹也有幾分靈性。你將來行走江湖的時候,它倒是能夠幫得上一些忙。”
“那個……再說吧,先試試我的辦法。”
潘龍說著,深深地吸了口氣,將手掌覆蓋在畫紙上,正好蓋住那只烏鴉。
閉上眼睛,魔力如同流水一般消逝,圣潔的光芒從他的手上發出,落在畫紙之上。
圣光透過畫紙,迅速流逝。
潘龍睜開眼睛,心中有些黯然。
他剛才已經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法術落了空,并沒有能夠真正找到需要治療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