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之前在屋里感覺到屋外人物時候,所感覺到的那種。
卻原來,他剛才感覺到的并非“落淚書生”言衷卿的氣息,而是這面旗幟的氣息。
“這是何物?”他并沒立刻答應,而是先謹慎地詢問。
這旗幟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東西,先問清楚了再說。如果真是排教至關重要的寶物,他絕對不能收。
言衷卿笑了笑,并未開口,賀大志卻給潘龍解釋了起來。
原來,這面旗幟喚作“金烏離火旗”,乃是從赫赫有名的五方五行旗之中演化而來的一件法器。
五方五行旗,是早期道門最著名的法器之一。能借五方五行之力護身,只要不被隔斷相應的五行,它們的防御就很難被打破,幾乎可以算是立于不敗之地。
只是天下之大,能人輩出。隔斷五行的手段層出不窮,五方五行旗雖然威力強大,可一旦遇到內行人,往往沒幾下就被破解。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道門高手對五方五行旗展開了研究和改進,由此衍生了不少法器。
金烏離火旗算是一個和原作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設計,它完全摒棄了防御的概念,將力量全部轉化到攻擊方面。能夠汲取天地間的一切火力,儲存在旗幟之中,必要的時候化作熊熊烈焰。
若只是如此,這旗幟便只能叫“離火”。前面那“金烏”二字,則是有人在離火旗的基礎上再次改良,讓這旗幟能夠和天上紅日感應,不僅可以在沒火的時候也源源不斷地吸納太陽火力儲存起來,更能在白天作戰的時候和煌煌大日呼應,爆發出更強的威能。
“昔年十三位正邪高手圍攻哭老人祖師,其中一位便手持此旗,殺得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后他死在小天山,此人的貢獻大概算是最大。”言衷卿說,“我修成神功之后,一一拜訪這十三位高手的后代,了結昔日的恩怨。這面旗幟,便是我為那位高手的晚輩化解走火入魔之厄后,由他所贈。”
這段往事潘龍倒也聽說過,言衷卿之所以被公認為正派中人,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修成天哭經之后,尋找昔日圍殺哭老人的那些高手后代,卻不是上門尋仇,而是將昔日恩怨敞開了說明,化干戈為玉帛,反而成為了朋友。
當時距離哭老人被殺,已經過了二百多年。那十三位高手的后代有的飛黃騰達,有的落魄潦倒,甚至有人墻倒眾人推,正在如同喪家犬一般被人追殺。
言衷卿和這些人一一化解仇怨,其中自然免不了幫那些落入困境的人渡過難關。只是江湖傳說里面卻沒提到過,其中竟然有人將如此重寶相贈!
想來雖然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要化解那位高手后代的走火入魔,必定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此寶我不能收!”潘龍立刻搖頭,“這是別人贈與前輩的禮物,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信物,應當在前輩的弟子手中流傳,豈能給我!”
言衷卿嘆了口氣,眼中隱隱泛起淚光:“我的徒弟之中,成器的只有一個。可他說我修煉天哭經的方法同樣陷入魔道,早已棄我而去。如今我孤苦伶仃,壽盡之后子孫門人斷然保不住如今的江湖地位。這些寶物留給他們,也只會給他們招惹禍患罷了!”
“那也可以留在排教之中啊。”潘龍說。
“排教有羅天十二寶,多這一面旗幟不多,少這一面旗幟不少。”言衷卿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
多這個不多,少這個不少?
潘龍用眼角的余光看著賀大志,只見賀大志的目光都落在金烏離火旗上,幾乎連眨眼都不肯眨一下。
這件寶物對于他這樣的術者,著實充滿了吸引力,猶如美食之于老饕,美女之于色狼,正搔著了他的癢處。
“那么,留給教中出色晚輩可否?”潘龍說,“比方說,將來排教晚輩高手主持歷練的時候,賜下這么一件寶物,若是再遇到強敵,也好抵擋一二。”
言衷卿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看賀大志,搖了搖頭。
“若是沒有高手坐鎮,就憑他們這些‘晚輩高手’,手持此旗,也不過給敵人多送一件戰利品罷了。”
賀大志的臉頓時就紅了,再也不好意思看向金烏離火旗,低頭看著腳下的木排,簡直恨不得在木排上挖個洞,鉆進江水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