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為何又要找死?”
老者雖然話說得很喪氣,但身上的氣勢卻不見半點衰弱,反而越來越強:“子海(蒼淵字子海)乃是我蒼家未來的希望,他若是娶了一個煙花女子為妻,便要成為天下的笑柄。為了阻攔這件事,老夫丟掉腦袋,也是可以的。”
潘龍皺了皺眉,勸道:“一個人是否被人看得起,關鍵在于他做了什么。蒼兄如果能夠推動變法成功,那便是流芳千古的人物,些許瑕疵算得了什么?若是他變法失敗,只怕蒼家都要給他陪葬,娶個從良的名妓,又有什么關系?”
老者搖頭:“君子立身,必從小事而慎重。子海若是流芳千古,那老夫便容不得他的名聲有瑕疵。而我蒼家若是為變法陪葬,更不能讓他多一條私德敗壞的惡名。”
他神情嚴峻地看著潘龍,說:“潘一文,老夫年紀大了,怕死惜命。多活二十年也是好的。所以請你現在離開半個時辰,可否?”
潘龍搖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蒼兄和我意氣相投,我不能看著他打光棍。”
老者嘆了口氣,說:“動手。”
話音未落,一道劍光已經到了潘龍的后心,寒意森森,幾乎浸透皮肉。
潘龍揮動蟬翼刀,刀光如雪,不用轉身,已經斬在劍光上。但刀光與劍光相遇,卻一刀斬了個空。那劍光驟然迸散,仿佛從來沒有存在一般。
轉瞬間,劍光卻又出現在了潘龍頭頂,以毫厘之差,被刀光打散,依然沒有刺中他。
接下來的幾個瞬間,那一道劍光仿佛幻影一般,在潘龍周圍不斷出現。潘龍將蟬翼刀揮舞成一團雪亮的刀光,把自己團團護住,卻還是難免有些空隙,不得不腳下連連后退,才避免了被劍光刺中。
短短兩三次呼吸的時間,他卻感覺好像過去了幾個時辰那么久。
好在也就是幾次呼吸之后,那中年道人的身影在遠處云層邊浮現,臉上微微出現了一些汗珠。
“果然是后生可畏!”他說,“老道雖然不善廝殺,但至少對這虛空劍影之術還是有幾分自信的,一直覺得只要能夠讓我在暗中盡情施展,就算是長生妖神,倉促之下怕是也要吃個大虧。長生之下,更是縱然不死也要重傷。結果剛才猛攻一輪,卻連你一根汗毛都沒有斬落。難怪你被成為年輕代的第一高手,盛名之下,果無虛士也!”
潘龍眼睛一亮,問:“道長莫非來自益州青城山?”
道人搖頭:“我的身份,不便告訴你。但這虛空劍影之術,的確和青城山虛空劍法有所關聯。”
“青城和邛崍一向交好……”
“老道知道你是邛崍一劍任長生鐘愛的杰出晚輩,若是有的選擇,老道絕不敢招惹那曾跟空空兒大戰七日的絕代劍俠。但正如你所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道也別無選擇。”
他嘆了一聲,說:“看劍!”
轉眼間,虛空之中又有劍影浮現,這次卻不是一道劍影,而是兩道。
這兩道劍影并未發起攻擊,只是在空中震蕩,然后猛地互相一撞,散碎成無數光影。
中年道人悶哼一聲,臉色微白,鼻孔里面流出血來。
但那散碎但無數光影,卻化為了數不清的劍影。
他擦了擦鼻血,說道:“老道苦修四十年,從虛空劍影之術中推陳出新,創造出了一劍數影之法。此法創造至今,尚未遇到敵人,你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