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飲盡,然后繼續笑呵呵地說:“我之所以想要讓這書在西域刊印,其實也是有原因的。多年以前,我曾見過一本參加過絲綢之路商隊的老官員寫的筆記。按照他的說法,西域諸國很流行敗壞太祖名聲的野史故事。相比那些,我這點其實算不得什么。”
潘龍微微一愣,問:“這是為何?”
“大概是我大夏跟西域的關系……其實也沒那么好吧。”張國忠說,“彼此關系不大好,那文人們自然很熱衷于編造對方的丑聞,僅此而已。”
潘龍回憶了一下,發現當初進書店的時候,貨架上的那些書籍里面,的確有“趙勝秘史”、“帝甲子的真相”之類作品,而且……好像還真的不少。
張國忠的猜測,可能還真沒錯。
“你還真說對了,西域的確有不少那樣的書。”
張國忠哈哈大笑:“那我就更不擔心了!連那種書都還活著,我怕什么?”
這一頓酒,他們喝得很開心。最后潘龍告辭的時候,張國忠已經喝多了,他三番兩次想要站起來送潘龍到門口,結果卻一個彎腰,鉆到了桌子下面,然后居然就躺在桌子下面睡著了。
潘龍回到蒼府,心情也很愉快。
了結一樁心事,不再欠人情,這已經很讓人愉快;認識了一位有趣的朋友,則更加讓人愉快。
張國忠不愧是天下聞名的才子,學識淵博不說,對事情的分析也非常的深刻。大有“書生不出門,能知天下聞”的意思。
潘龍跟他聊了一些關于儒家心法和法家心法的內容,張國忠雖然不會武功,但他對于儒家和法家的思想也頗有了解,他給潘龍分析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結論是:儒家和法家要直接兼容,是不行的,中間必須有個橋梁。
這橋梁可以是道家,也可以是佛家,還可以是別的什么。但有兩個前提,第一個前提是,作為這橋梁的思想,本身不能太過激烈或者偏頗,必須比較溫和;第二個前提是,這思想必須至少有一部分和儒家契合,一部分和法家契合。
潘龍回憶著張國忠的分析,覺得這就很麻煩。
不那么激烈偏頗,傾向于溫和的思想,不難找到。
和儒家、法家都有一部分契合的思想,就比較難。
能將兩者都結合起來的……看來,他又要讀書了!
八月十三,潘龍繼續去觀文殿讀書。
這次,他尋找的是符合自己需求的哲學思想。
但他找了一天,卻昏頭昏腦,毫無頭緒。
道家和佛家都不行,這兩派思想倒也算是溫和,但和法家實在是完全不能契合,簡直南轅北轍。
墨家更不要說了,跟法家倒是有一部分契合,但跟儒家簡直就是死敵。
至于只能找到部分內容的農家、兵家、陰陽家、縱橫家之類,也是差不多。
“我該去哪里找個能作為橋梁的思想呢?”晚上,他躺在床上,冥思苦想,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