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龍仔細考慮了一下,擬了一份詳細的表格,然后走了出來。
“老師。”他問,“您知道元素嗎?”
畢靈空點頭:“我當然知道什么叫元素,元素就是構成世界萬物的根本。儒門講究知行合一,做學問的怎么能夠不研究世界的根本呢?”
潘龍滿意地笑了:“那您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種元素呢?”
“這就比較難說了。”畢靈空回答,“在戰國時代之前,四象學說和五行學說一直在爭論。有人認為構成世界的元素是地水風火,也有人認為是金木水火土。但后來趙勝和文超做了一些研究,最終確定元素有很多種,很多很多種。”
“也沒那么多。”蘭陵況說,“按照武帝的說法是一百一十種,按照文相的說法是九十四種。不過他們壓根沒能找到那么多種。”
畢靈空笑了:“我記得那段時間他們天天折騰,挖空了心思,把各種東西水淹火燒想方設法地拆分,前后弄了好幾個月。最后他們只找到三十三種,還根據推測列出了十六種,就這么多了。”
“他們當時拿出很多東西來,信誓旦旦地說,這些肯定蘊含著某種元素,就是不知道該怎么拆出來……為此還吵過架。”列御寇說。
畢靈空大笑:“趙勝罵文超:‘名牌大學出來的就這樣嗎?真是丟人!’文超反駁:‘中文系的不會這些,有什么不對的?你學理科的連萃取基本元素都不會,才真的丟人!你上學的時候肯定天天都逃課泡網吧!’然后趙勝反駁,‘老子一個野雞大學,不泡網吧學各種雜學,那些農業的工業的東西,靠你這個連韭菜和水稻都分不清的書呆子來研究嗎?’……”
“后來呢?”潘龍饒有興趣地問。
“后來他們就打起來了,扭打成一團。”畢靈空笑呵呵地說,“趙勝怕打傷文超,不敢用渾天寶鑒的功夫,就被文超按在地上揍,左眼眶都打青了。”
潘龍疑惑地問:“趙勝被文超給打了?”
“是啊,他們當初吵架乃至動手,基本都是趙勝挨打。”畢靈空說。
潘龍皺眉:“那為什么最后趙勝把文超給殺了?”
畢靈空愣了一下,笑容斂去,低下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不在……”
列御寇看向蘭陵況。
“看我干什么?”蘭陵況瞪起眼睛。
“當時你應該就在神都吧?”列御寇說,“我記得你是在那一戰之后才徹底灰心,離開神都隱居的。”
“那一戰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文相當時一個人進了宮……你知道的,他們后來談論事情的時候,除了那個被稱作‘阿諾’的禁軍統領之外,連宮女侍衛都會趕走。后來他們就打起來了,打著打著不見了,再出來的時候武帝一身是血,淚流滿面。”
蘭陵況嘆道:“當時我們都已經趕到,看到這場面,大家都知道壞了。皇后就問:‘文二哥呢?’武帝抱住她和太子,嚎啕大哭,說:‘沒了,都沒了,我只剩下你們了。’可隨后他又把大家都趕走,一個人坐在被打得稀巴爛的書房里面,坐了好幾天……”
“那阿諾說什么?”列御寇問。
“阿諾什么都不肯說,他只說‘您沒有查閱最高機密的權限’。”蘭陵況嘆道,“我后來單獨去問武帝,他那時候疲憊得不成樣子,無精打采地看著我,說:‘我和小賢吵翻了,動起手來,我殺了他。’說實話我真的不信,我寧可相信他手下留情被文相給殺了,文相肯定有辦法克制渾天寶鑒的……”
這段往事,潘龍此前從未聽說過。
按照他所知,文超花費那么大的時間精力布置“屠龍寶藏”,甚至將半份山海經都留在其中,顯然是存在一去不回的念頭,進京和趙勝攤牌的。
可為什么蘭陵況卻這么說?
他努力思考,卻因為所知有限,實在沒辦法得出能夠令自己的信服的結論來。
“好了,這些陳年往事想了干什么?不過是弄糟糕自己的心情而已!”畢靈空打斷了他的思緒,說,“你特地跟我談元素……莫非你知道那些趙勝和文超沒辦法分析出來的元素?”
潘龍將那些思緒拋到一邊,笑著說:“您的道路,需要您自己研究出來,效果才好。所以我不能告訴您具體情況。”
“這個我懂……可我該怎么研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