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龍這才明白究竟,不由得嘖嘖稱奇。
他知道驛騎多半要修煉一門稱作“心網”的絕學,也知道這門絕學是用來秘密聯系的,卻不曾見商滿施展過這門絕學。
想來……商滿施展這門絕學之前,大概要先洗個頭。
否則他那些用發油發膠固定,儼然一絲不茍的頭發,怕是沒辦法這么順暢地散開……
就在他浮想聯翩的時候,李清睜開了眼睛,沉聲說:“那飯館老板叫楊賀,他有一子一女,兒子楊富去年已經病死,女兒楊安就是這個自殺的。當年他被殺,楊富曾去報官,但不曾見態度如何急迫。后來判斷兇手可能的名單之后,朝廷也派差人告訴過他。他聽了‘啞巴九’的說法之后就恍然大悟,感嘆‘原來如此,報應’……”
老人的臉上露出幾分疲倦之色,想來在龐大的案卷庫里面查詢陳年舊事,著實消耗了不少心力。
“案卷之中并未提到楊安。大致上可以判斷,當初楊家子女對于父親被啞巴九殺死這件事,并沒有太大的怨恨。案卷之中有當時官差的評論,說的是‘……凡十四人,皆昔日酷苛仇虐之輩。種種不義,終得惡果,殊為可嘆。’這應該也是當時大家一致的看法了。”
蒼淵點頭:“麻煩李老了,您休息一會吧。”
然后,他看向眾人:“諸位,從案卷可以看出來,既然當年商滿殺人這件事,大家都覺得是合情合理,那么如今楊安為什么要拼了命去告狀呢?”
眾人都皺起眉頭。
“不僅如此,當初的事情,她父親也未必有多大的道理。她不過是個沒什么見識的尋常婦女,憑什么能夠憑借言辭,說得商滿無言以對?”
潘龍眼中寒芒一閃:“你的意思是說,她被人控制了?”
“沒錯!”蒼淵面沉如水,“她和商滿爭吵的時候,只怕不遠處就有人在秘密傳音指點。而她之所以會在告狀之后,不等衙門答復就急著自殺……只怕她也未必是真的‘自殺’!”
潘龍深深地吸了口氣,將心中陡然涌起的殺意壓下去。
他之前沒想到這些,此刻被蒼淵一頓分析,頓時發覺此事其實疑點甚多。
最大的疑點,就是那楊安的死。
她去襄平府喊冤,卻連份狀子都沒準備。
按照大夏的規矩,喊冤之人若是沒有狀子,需要找官府的訟師寫狀,然后才能正式訴訟。
她既然喊了冤,該去找訟師寫狀才對,怎么就在衙門大門口哭號,然后迅速自殺了呢?
不僅如此,衙門口有衙役看守,又怎么會允許她就這么在那里鬧事?
他不擅長計謀,之前沒想到這些,此刻想起來,此事當真處處破綻,明顯是有人在背后操縱!
“我回一趟襄平府,找當時看門的衙役問個清楚!”他冷冷地說,“那背后之人如此陰險惡毒,著實可恨!我定要將他找出來,讓他見識見識我的奪命銅錢!”